辞天骄(464)

“在风波山上和人密谋并捏了我腰的你。”

飞羽在水中一个翻身,像一条漂亮的大鱼,翻出了她的指尖,转回头对她一笑。

那脸上竟然还一片模糊。

铁慈咻地游过去,伸手滑进他衣领,片刻后拽出两个晃晃悠悠的东西扔了。

“扮成女人总占我便宜的你。”

飞羽柔声道:“其实不用那个我也行的,不信你摸摸看……”

铁慈握住了他的嘴,拒绝听他的骚话。

顺着嘴往上,她指甲一挑,没挑动,脸上那模糊一片竟然不是面具。

她一个转身,抵着飞羽往前游,直到一片礁石群前,把飞羽按在礁石上,抬手对他脸上一阵大力揉搓。

飞羽笑:“轻点,轻点,把这张脸揉坏了怎么办。”

“揉坏了就不能再招摇撞骗了。”铁慈道,“普天同庆。”

“揉坏了配不上你。”飞羽道,“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得到你啊。”

铁慈手一缓。

随即又凶狠起来。

这家伙大概生来就被点中了情话骚话技能点,说起情话来和吃大白菜一样简单。

而且总带三分调笑意味,令人感觉不知真假,仿佛总在为自己留着退路一般,这大抵是他这许多年的经历养成的习惯,但这让她有点不爽。

可不能随便被击中。

她揉搓了一阵不得其法,直到她指尖顺着他鼻子轮廓一挑。

一片半透明薄膜顺水流过。

飞羽捞起来,双手对她展开,那竟然是个心形的膜片,他道:“看,戴个面具,都是我心的形状。”

铁慈看着他终于干净了的脸。

有一阵子她没说话,心中百转千回。

那许多的纠结、犹豫、自我质疑、茫然无措……到此刻显得如此无稽。

半晌,她喃喃道:“扮成骑射老师在跃鲤书院忽悠我的王八蛋……”

她以为自己同时喜欢上了容蔚和飞羽。

成了同时脚踏两条船的双刀。

到头来,男也是他,女也是他,敲诈也是他,打架也是他。为人师表是他,烟视媚行也是他。

毕竟,真正吸引了她的,是深藏在体内那有趣而强大的灵魂。唯一不可变。

只是白瞎了她的纠结和自疑。

她凝视着他,还有疑惑未解。

当初海里和她打架在浪尖上踏板的那位,还有在山崖上诱她下去并当着她面收剑的人,是不是他?

她为此疑惑已经很久了。

海里那个,因为脱了衣裳,一直没看清站起来的全貌,无法衬度身形身高。

山崖上那个,雾大,完全没看清。

如果那两位也是他,那他的身份就不应该是个简单的辽东官宦子弟。

那人曾经当着她的面夺渊铁武器,事后她下令九卫和海右访查都一无所得。

那人也曾救过定安王,不过看起来仿佛和定安王有仇。

她忽然又想到初见飞羽,正是在苍生塔下,他从塔上跃下,落入她的怀中。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时候慕容端应该还在塔上。

飞羽独自去苍生塔见慕容端?去做什么?去寻仇?去谈判?他和慕容端又是什么关系?

他那时候跳下,是因为被追杀,还是单纯地为了阻止她进塔?

他是为了渊铁武器?

那他是怎么得到信息的?那么隐秘的事。她是机缘巧合因凶案而顺藤摸瓜,而他好像之前就知道什么了。

辽东专职搜集信息的特务机构,似乎就是绣衣使……

但是,如果飞羽是辽东重要人物,那和大乾的关系就显得敏感。容溥又为何要为他撒谎?

一大串疑问涌来,令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这些疑问其实并不算今日刚刚发生,在往日那些日子里,也没少忽然涌现,只是飞羽的身份换得频繁,她又初初动心,被搅得有点发晕,如今面具彻底揭开,再将那些脸和他做的事重新整合,有些疑问就显得分外清晰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铁慈心中涌起不安。

男女的困惑淡去,身份的阴影却又笼罩下来。

如果顺着他的身份摸下去,最后看见的是敌对阵营的旗帜呢?

到那时,是她拔了他的旗,还是他灭了她的营?

这些日子他总在她身边徘徊,不惜改换女装也要接近她,到底是因为有情不舍,还是因为某些目的?

她不想这样想,这对于那些美好的感情来说是亵渎和抹黑,然而对他涉入渊铁事件的怀疑,和她自身的身份,让她不能不放大哪怕一点点的疑惑,去将那个人剖析明白。

之前因为感情,她已经迟钝了。

现在,她不能再放任自己沉迷,拿江山和未来作赌,不是吗?

她盯着他胸口的时间过长,以至于飞羽以为她动了色心,悄悄地用手指将衣领又扒开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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