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天骄(465)

铁慈猛地抓住他衣领左右一分,似乎打算撕开的模样。

但随即她又把衣服掩上,转身就走。

最起码这一刻,她还不想撕下他的马甲。

就先自己把心收一收,慢慢观察吧。

飞羽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望,长长地吐了口气,追了上去道:“我今儿可算和你坦诚相见了,能原谅我了吧?簪子可以给我了吗?”

铁慈道:“是吗?敢问阁下仙乡何处,芳龄几何,父母名讳,官居何职?”

飞羽在她身后笑道:“既然之前是我坦诚相见,这回该轮到你先了。你说完我便说。”

铁慈心中叹息一声。

在不确定他是容蔚,是那个总和她捣乱的家伙之前,她倒是真的想要找个机会坦承身份的。

但是现在,渊铁事件便如阴影横亘心头,她不敢敞开自己了。

“苑马卿之子,不成么?”

有本事就自己去查吧。

其实他想要查她一点也不难,看这模样,他竟没有查她身份,铁慈也不禁有些意外。

飞羽想着那日被归海生杀死的鸽子,按时间算,有些消息也该返回来了。

结果那消息没于大海。

他追上去,道:“我出身辽东,今年十八。先答你这两项,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说苑马卿的发家史,我再和你说我家的发家史。”

铁慈想,说什么?说如何勾心斗角血雨腥风么?

现在就想揍你个血雨腥风。

她冲水而出,带着一抹清透水线,落上甲板。

身后飞羽跟上,刚要落在她身侧,就听铁慈道:“余守备,这人身份不明,你既然执行重要公务,建议不要留此人在船上。”

余守备正探头感叹这两人人才,听见这一句,怔了怔,憋着笑道:“好。”

手一挥,当真命士兵探出钩镰枪,又把飞羽给逼下了水。

几名士兵的钩镰枪其实倒也弄不走飞羽,只是他瞧着铁慈神色不好,聪明地不去触霉头。

他泡在水里,随着船在游,冲船上叫:“好冷啊!”

没动静,片刻之后,船舱里弹出来一些果子皮,险些砸到他的头。

飞羽咕哝:“扔几颗瓜子下来也好啊。”

他抹一把脸上的水,一笑。

日常见惯她大度雍容,似可包容天下的气度非凡,虽然好,但总觉得少了点烟火味儿。

没有人天生能生成那样,每次看见她的坚忍包容,总让他想,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她,什么样的打磨生成了她。

在这样的过程中,她是否经历过无数疼痛苦难,戕心折磨。

才成就这一片美玉琉璃般的光润,沧海苍穹般的宽广。

他没见过她如寻常姑娘一般,任性,撒娇,矫情,使小性儿。

虽然完美,可他会淡淡心疼。

如今难得见她任性,他愿意惯着她多使点劲儿。

他愿意陪她,把自幼压抑的天性释放,把自小未曾尝过的人间滋味一一尝遍。

就从惯着她的小脾气开始。

他翻个身,让自己漂浮在水上,衣裳薄薄一层,浸湿了贴在身上,勾勒着漂亮的腹肌,正对着铁慈的舱房窗口。

虽然那窗口关闭得紧紧,但说不准她扒着窗缝瞧呢?

铁慈并没有扒着舱房瞧。

她在默默沉思,丹霜对底下瞧,道:“想不到啊,飞羽竟然是容蔚。”

“没想到?”

“完全想不到。实在是两个人差距太大。身高,声音,乃至体息,细微习惯动作,统统都不一样,连男女都不一样,叫人根本没法把两个人联想到一起去。”

“除了心机一般深沉。”铁慈道,“这人忽男忽女,混淆了我们视线。他为了不让我怀疑,特意以容蔚的身份离开书院,跑到百里外让容溥带回当地特产鱼干,再以飞羽身份回来。等我走到那里时,一印证特产,就会认为他确实早就经过这里回乡去了,就不会把他和飞羽连在一起想。骗人的心思可真足。”

丹霜不解地道:“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忽男忽女。一直以飞羽身份出现,或者一直以容蔚身份出现不行吗?何必这样惹您生气。”

铁慈默然。

飞羽换成容蔚,是因为书院女教习只教女学生,而他要接触自己这个“男学生”。

容蔚又换成飞羽,是因为他以为他是个断袖,努力掰弯叶十八没有成功。只好再以女身接近,用女身来勾搭叶十八,换个方式掰弯之。

可真是用心良苦。

不,或许还有别的用意。

她忽然想起那个死在书院后山林子里的木师兄。

还有在东明时,飞羽和她分开的那段时期。

“等上了岸,夏侯带着九卫和我们汇合时,你让他派人去查几个人。”

信鸽和人都由夏侯带着,在码头上散开了,说好了等风头过了分批坐船过来,暂时铁慈还没机会去查人。

天下归元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