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旧史(1016)

作者:梁语澄 阅读记录

收拾清爽了两人入床帐,顾星朗径直躺下,脸颊略红,该是酒气上来了。阮雪音侧撑着帮他掖被子,他就抓了她手臂笑问:“哪日我死了,你哭不哭?”

阮雪音愣了愣,“那要好多年以后了。到时候你再问我。”

顾星朗不意是这种答案,睁眼看她,“居然不是想想就要哭么?”

阮雪音笑起来,“原来想看我哭啊。”因为段惜润今日梨花带雨了?

她这般说,才觉出单臂撑床的累,亦躺下,给自己掖好被子。顾星朗却于同一时间侧撑起来,深深看她。

阮雪音摸一摸他脸,“我会比你先死。我可受不了看你死。”

顾星朗便俯下去吻她。

许久没碰了,账内温度升得嗖然。随唇舌深入他覆过来愈多,眼看要欺身而上,阮雪音忙抬一只手臂挡在肚腹与他之间,“顾星朗。”

顾星朗确有些失控,倒还悬着理智,闻言从她檀口中撤出,狠狠喘气,平复,再咬她唇瓣:“孩儿出生后多久才可以?”

阮雪音扑哧,“看你图一时之快还是长久之利了。”

这话莫名同白日里段惜润说的像。顾星朗盯着她等解释。

阮雪音面上微红,“女子生育犹如腹中山震,损伤不小,须足够时日调养、锻炼,方能恢复近往昔。”

顾星朗不懂她为何脸红,细咂摸那句近往昔,坏笑道:“那我愿意等。”

老师连这些都教了。阮雪音暗咋舌。且真能用上,比如竞庭歌生产完就问过会否被慕容峋发现——自指来日再须亲热时——她便当即想起来老师讲过的全套方略,从饮食到自身练习。那丫头显然严格执行,所以状态恢复快狠准。

精心打磨好的姑娘各送往祁蔚伴国君,自然要教这些,回头再看,件件明证。

“今日惜润问我,是否利用她蚕食白国。”顾星朗气息渐平,复躺回去,“我避开了。”

所以她才哭。“竞庭歌提醒她的吧。她自己未必能想到。”国之对弈,国君博弈罢了,实在也不能叫利用。段惜润这么问,因男女因情分,更因她自己力有不逮。

顾星朗点头,“无论白国君位上坐的谁,策略都是一样。如今偏是她,”

确更方便,也更牵绊,反束手脚。

“今日谈话之后,我突然在想,”他接着说。

阮雪音心上一跳,下意识道:“三思。”白国内乱隐而不发,她已经猜到他邀段惜润来霁都本是为帮她收拾人、定局面。而方才那些铺陈、此刻这句“突然在想”,俨然另种信号。

顾星朗转头看她,“她那几个姐妹夫家的兵马,都是禁军精锐。”

宗室若起兵,几位公主并太后奉君命镇压,事成公主们挟太后要凤位,换下段惜润,是完全可能发生的。阮雪音终明白他今夜醉酒是动了这个心思,自然挣扎,拿不定主意。

“换下惜润,确能避免来日许多情分难题,于她也是保护。”她尽量中肯,“但今次,你却是辜负了她信任,大大骗了她一回。”

顾星朗闭眼:“白国我是势必要一点点拿到手的,就这几年。南边解决了,才能集中筹谋北边。”

阮雪音也觉难,轻拍他手背,“还有时间,再想想。”

第二日游国都,因贺佩夫人生辰,城内装扮一新。顾星朗亲带段惜润乘辇四处逛,纪晚苓与十月作为家眷相陪。阮雪音虽矫健,到底月份大了,明日又要做寿星,今日是万没有气力陪逛一整天的。

竞庭歌于这日回了来。临近城界,有马车美轮美奂横挡路边。她即明白是谁,跳下自己的小破车径直先帘进去,果见上官宴含笑坐当中。

“有事?”

“来接未婚妻,自是大事。以为你会骑马。”

阮雪音说想恢复到日后不被慕容峋察觉,近一年都最好不要骑马。“骑马累,坐车好睡觉。明儿可是大日子,你不用鞍前马后?”

上官宴笑笑,“君上自有安排。他讨厌那些俗礼,不会在筵席上下功夫,多半有旁的招讨你师姐欢心。我帮不上忙。回家?”

竞庭歌走时还没这么冷,一路北归,衣服渐不够用。马车动起来,她应声阿嚏。上官宴不知从何处变出一袭外袍递过来,烟沉沉的紫,套进去竟哪哪都合适。

“谢了。”她一扯嘴角,“先不回家,我要进宫。”

看孩子,以及汇报此行所得。“那我也得去了。”上官宴了然,“但那小子不在,只能我们三个先说。”

自是在招待女君。竞庭歌都不消问,忙着打听阿岩近况,待入宫见着孩子,趁人不注意猛亲了几口。

阮雪音瞧上官宴一脸憧憬,轻问:“羡慕?”

上官宴不意她还能开这种玩笑,连摇头,“雪儿你变了,再不是当年的冰山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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