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旧史(1255)

作者:梁语澄 阅读记录

已经非常接近答案,却仍不彻底,没法防范。

“在想什么?”阮雪音察觉她走神。

暂时说不清楚,也非当务之急。竞庭歌重拾眼前,“就知道有这日,你会变成顾星朗手上最利的一把刃来对付我。此番若非你,他发现不了佟钧,至少没这么快。我已经让阮墨兮动手了,佟钧一死,缺最关键人证,任你们保留了互证圆环上再多的人,没有他这个关键证人,什么也证明不了。”

的确。

“所以你要平息这事的第一道墙已经塌了。”阮雪音淡声,“下一道是什么?若没有,劝劝你家那位,将他的皇后交出来。”

竞庭歌恼完已经向前看,最擅长就是向前看,不慌不忙饮口茶,“交她出来就能了事?你确定你家那位不会为讨公道,发起国战?祸首是蔚国中宫,整个蔚廷从主君到臣下,都脱不了干系,多好的由头。”

这当然也是她欲压下此事的原因。

“无须他开战。已经打起来了。”

竞庭歌挑了挑眉。

“你知道她有军备。”阮雪音读她神情从不失误。

“大致猜到了。”竞庭歌一叹,“那晚她豪气干云,说自己堂堂八公主一呼百应,说我们都小瞧了阮家三百年根基,说她阮氏家臣、万千民众,都能为她所用。”

“她要复国,你还护她?”

阮雪音笃定竞庭歌不会将阮仲活着的事说给阮墨兮,正是此理。

“当时没确定嘛。”竞庭歌起身拿羽扇,抓在手里摇。

“不是。”阮雪音定看她,“是她说不为复国,而是借此替蔚国扩疆土。而无论她是否在骗你,你都觉是个机会,故才听之任之,等着看她能翻出什么花来。翻得出,你再出手,翻不出,拿她祭天。总归是她,罪有应得。”

此为这丫头安于在旧宫带孩子的真正缘故。

“随你怎么想。”竞庭歌不意外于阮雪音发起功来所向披靡,“既说到这里了,跟我详细讲讲呗?八公主的军队战力如何?对手是沈疾和薛战,不好赢吧?顾星朗真神来之笔,一个薛战已经够呛,偏去年末将沈疾也排去了西境。”

阮雪音没说话。

竞庭歌瞬间懂:“沈疾是你排的?好好好,真是你夫君的好军师,好谋士!所以四月宁安有变,真能从曜星幛上看出来?”

阮雪音让沈疾去西边是因不周山。弦月已高,她甚觉疲惫,拒绝再谈任何,唤了婢子备水沐浴。

要好好,好好,好好睡上一觉。她这般想,反复想,当真一沾枕头便没了意识。

梦里有血。

千军万马,呼声震天,混乱如潮水,拍上来,跌下去,生生不息,后浪杀前浪。

银甲黑甲皆有。

看不清谁在发号施令,那些冲锋在最前的脸也都模糊。

她惊醒在下一日午后。

两个小脑袋杵床沿,亮晶晶四只眼,一眨不眨盯着她。

她怔了怔,温柔笑,要起身,发现因侧卧,两手也分别被两个孩子抓着。

“殿下做噩梦了。”阿岩稚声稚气。

朝朝摇她手直唤娘亲。

“没有。”阮雪音方就着她们手坐起,“歌姨呢?”

阿岩正要往外指,琴音响起来。

阮雪音缓步出去。

“她们两个说你在做噩梦。”竞庭歌坐春光里拨弦,声亦如春水叮咚,“我闲着也是闲着,找张琴来帮你驱梦。没意思,刚弹你就醒了。”

她这么说,手并不停,该是技痒。

“传膳吧?”又道,“我们都吃过了。你是缺眠,睡到这时候。”

饭后两个孩子午睡,阮雪音去小院给阮仲扎针,傍晚方回。

春夜温软,月下庭中母女四个闻了香花,扑了彩蝶,捉了半炷香的迷藏,然后娘亲们各自给自家女儿洗澡,收拾停当,又挤一个屋,秉烛夜读。

挑好了故事,阮雪音讲,竞庭歌演,因是逗稚子,前者念得语气夸张,后者演得张牙舞爪,直将两个娃娃唬得一惊一乍,最后笑个不停。

总算将女儿们哄睡了,阮雪音靠在床头出神。

“今晚都睡这里咯?”竞庭歌已在阿岩身边躺下。

宫里的床是大,尤其福熙暖阁里这架,睡五六个大人都够。

阮雪音嗯了声。

许久道:“慕容峋这是要装聋作哑了。”两日过去,毫无动静。

没人应。

她转头去看,竞庭歌呼吸沉沉,已是睡着了。

下一日慕容峋的国书依然没来,又值黄昏,来的是军报。

“进来说。”

护卫遵旨过门槛,看见竞庭歌,一脸戒备。

“无妨。她听见了也没办法。”

竞庭歌讪笑,摇着扇子去拈瓶中春花,一副“我不听、你随便说”的掩耳盗铃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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