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旧史(1559)

作者:梁语澄 阅读记录

是两人能成为知交的原因。阮雪音确定他所谓搭伴过日子,更似好友,而非夫妻。

夜越发沉了。

“此来只是打算见面聊聊么?”阮雪音心系那头,不想久耗,问出要紧一题。

“原本是。”

“然而?”

上官宴转头眺那头,“然而有人不安分,且有充足理由说服那小子帮手。”

黑暗中风声乍起,似有无形之力因这句话蠢蠢欲动。

“回去吧。”他蓦地站起,“问一问远道而来的诸位友朋,是今夜就去等神光,还是稍作休整。”

神光已在天幕了。

阮雪音走出林子忽觉异样,抬头便看见浓绿的光如一尾绸缎悬浮,缓慢摇曳。

上官宴随之抬头,笑道:“喜迎你呢,昨晚都没有。”

“比我以为的要少,和窄。”但依然震撼。

“这个确实小巧,有更壮观的。”

“会整夜都在么?”

“不会。长则一两个时辰,短则稍纵即逝。”

阮雪音着了迷,迈不动步。

“娘亲!”却听朝朝的喊声远远传来。

她只得迈步,与上官宴各披着一红一黑两件大斗篷行在暗夜里,画面也颇震撼。

走近了方见阮仲在旁,该是被孩子闹得非出来等她不可。

“你也有要事找我娘亲?”朝朝瞪着一双鹿眼,气鼓鼓。

上官宴一怔,待要回答,朝朝继续埋怨:“怎么每遇一人便要将我娘亲带去别处?世叔是,你也是,不会都喜欢我娘亲吧?!”

“朝朝!”阮雪音轻斥。

上官宴好笑极了,旋即诧异:“世叔?!”

朝朝走近,抱住阮雪音的腿,“都不要来跟我抢娘亲了!哼!”

上官宴进屋了还在发笑,一眼瞧见顾星朗正闷头吃喝,径直过去挨坐下,“有点惨啊,世叔。”

顾星朗险些噎了,“滚远些。”

上官宴越发幸灾乐祸,自斟一杯慢慢饮,“重逢也有日子了吧?竟忍到这会儿还没戳?不像你如今作派啊。”

他如今行事比从前狠厉,也更少耐心。他虽在苍梧,十分清楚。

顾星朗见他喝酒,没忍住递空盏过去。上官宴识趣斟满,看着他一口闷下。

“她不让我戳。”

上官宴实在爱看他吃瘪受挫的样子,心中更对阮雪音欢喜有加,憋着笑道:“也是,吓着孩子,毕竟这么些年都没有父亲——但朝朝会问吧?她总要答。哎哟,不会告诉她爹爹已经不在了吧?所以不许你认。”

顾星朗真想将手中杯往他脸上砸。

到底忍住了,咬牙一望,瞥见慕容一家,转头挤出些得色:“半斤八两。心里难过得很吧?强撑什么。”

上官宴循他视线默看瞬息,很快收视线。“能有那两年父女缘分,我很知足。”他与他情形本不同。这般说,再将彼此的杯盏斟满,低低举起,碰一碰顾星朗那杯,“看一看神光,聊一聊时局得了,然后好聚好散,各回各家。”

顾星朗看着杯中酒因他碰撞荡起涟漪。

眸中光影变幻,转头时已带了发自内心的浅笑,“怕了?”

上官宴回以一笑:“怕。所以一见这石堡内无人,便传令扶峰城的军队北上了。”他掐指略算,“最快明日能到吧。除非你们今晚就动手。”

“今晚动手你挡不住?”

“你知道我的,素来张狂,其实胆小。”

是说就算挡得住,也会因胆小而自觉挡不住。

那就是能挡住了。

另一边阮雪音正用饭,有些狼吞虎咽——寒冻与论事都太损耗了。而除了她与上官宴,其他人进屋后没多久便开始吃,已差不多了,所以此刻朝朝和阮仲闲得很,一左一右,接连往她碗里夹菜,顷刻堆出小山。

“这个豆腐也好吃,娘亲尝尝。”朝朝用筷子刚得心应手,近来很爱操练。

阮雪音不熟北地佳肴,却也一眼看出是道宫廷水准的好菜,多半上官宴从府里带来了大厨。

“嗯,好吃。”她细细嚼,慢慢品。

“阿岩说叫赛金砖。”

煎得金黄,加料炖烧,微酸泛辣,名副其实。阮雪音又吃一块,暗怪蔚宫中还有这么合口味的,比较像崟国菜。

阿岩闻声过来,“爹娘也说没吃过,娘亲喜欢得很,爹爹都不高兴了。”

几句话乍听不相关,阮雪音和阮仲稍反应便明白了——这赛金砖该是上官宴的独创,并非蔚食,且很明显,在投竞庭歌所好。

其实也是阮雪音所好,但慕容峋哪想得到呢?吃醋还在其次,更自恨已不在高位,无法予妻女锦衣玉食吧。

室内灯火漫,阮雪音不动声色望对面。

竞庭歌满脸愠色,猛一个起身便要往外走。

另一侧上官宴瞧见了,招呼道:“先别出去啊,有好东西让你们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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