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旧史(867)

作者:梁语澄 阅读记录

“还有一事忘了同她交代,该还没走吧?请回来。”

涤砚比丈二和尚更摸不着头脑,再应出去,恰见阮雪音也一脸清正往大门外走,“夫人留步。”

阮雪音回头微讶。

“君上还有吩咐,夫人且随我来。”

后妃不宿挽澜殿,若宿必点听雪灯,说的是临幸。入寝殿面圣是无碍的,从前解毒、夜间禀事,阮雪音都进去过,此时白日,更无人有这根歪筋。

但涤砚领阮雪音过去后再次从外关上门的一刻,歪筋忽通。

君上这是要以身试法!

阮雪音方才在御书房时不清醒胆也大,真来了寝殿还是有些发虚。

顾星朗不。她适才卖力叫他十二分着迷,挽澜殿本身禁忌是另一种着迷。最坏不过白日点灯,万千后果哪及此刻曼妙。

她尚在踟蹰不若先前热烈,被顾星朗拽着便穿层层纱幔往寝殿深处去。

那宽阶七重帘阮雪音也熟悉。点灯之夜一重重接连落下,她就在他怀里心跳如擂鼓。

未及继续忆往昔,顾星朗嫌路程长已是在第三阶还是第四阶停下转向,顷刻按她在纱幔间。

湖色佳人软于莹白纱缎里,迎合依附,再上一阶辗转另一重帘,一重接一重,待终于触底乌木龙榻,早已经忘了进门时慌张。

涤砚可太慌张了。

他关上门便开始数时辰,推敲不同时长该用的不同说辞,其间还装模作样去传茶点,说君上与夫人议事,少不得吃喝。

五花八门一大托盘呈上来,自然递不进去,他以君上没唤不好随便叨扰为虑,就此将其安置在廊下栏台上。

一摆就是大半个时辰。

没听见异响。

他心头大石重落地。

七重帘的功力不容小觑,但凡不过火都不足为外人闻。他先前担心顾星朗帘外行事,也便难免出事,又怕支开庭中宫人欲盖弥彰,只好悬心硬撑,如今看来——

你君上永远是你君上,彻底丢开脑子前总不忘将底线摆妥。

太祖一世英名。他暗摇头。岂知您这重孙见色忘训,冒白日点灯、春日听雪之大不韪!

便这么望着廊下日色西斜,越来越斜最后晕成一片柔暖光海。

寝殿门闭得死紧如遭封印。

七重帘也是深寂,莹莹如玉暗刺龙纹的白,与最深处床帐同色。帐内将息,阮雪音右臂弯在枕上,脸枕臂弯上,全心全意盯着顾星朗很久方眨一回眼。

顾星朗被盯得发毛,观她脸上潮红未褪眼中迷离尚存,偏嘴角带笑,一咳道:

“素日这会儿不都是大睡特睡,今日精神头倒足。”

阮雪音似被此一句拉出长梦,撑起来笑盈盈,又往他身上一趴,脸颊正落在胸膛,仰面继续盯他下颌睫毛,又伸一根食指从额头沿鼻梁往下勾勒,“哥哥真好看。”

顾星朗心跳呼吸全漏了。

再也绷不住拉她一并坐起来,两下相对,神情严肃:

“说。”

阮雪音眨眼,“什么?”

“犯了什么大错,治病的还是治民的?”

治病不应该啊,她回回给阮仲送药他都晓得,自觉得很;治民更不用说了,沉得住气步步踩得实,根本没出岔子。

阮雪音乖巧摇头。

那为何表现得出色至此,那些个花样——

实在叫人血脉贲张,根本不是阮雪音干出来的事!

“哪学的。”

也很值得深究,宁安锁宁两头跑还不够忙,竟有闲研究这些?

阮雪音方明白他这般郑重所为何事。总归床帏之内,总归方才做了女登徒子,她羞不起来,脸红也是无意识,

“我的悟性你知道,不用怎么学的,看一遍也就会了。”

“哪看的。”

垂象楼里不小心翻到的。遂将那晚回旧宫睡、夜半观星又去垂象楼中找书,林林总总同他说一遍。

“找着找着看起了乱七八糟的。”顾星朗沉脸。

确实很好看。这类书她没读过,开启新人间的大门,以至于从头翻到尾,合上最后一页天都亮了。

“你若不喜,回头我不用了就是。”阮雪音诚意交涉。

顾星朗一咳,确保自己神情语气皆中肯,“那倒不必。凭是什么学问,学了就要致用,勤加练习方得深造,不枉夜半用功至天明一场。”

薄被掩在腰处,他泰然坐着赤条条无牵挂,配上这副说辞实在很好笑。

阮雪音忍不住笑,半截缠花细带还歪挂手臂上。明媚又出尘的微透烟粉小衣趁同样泛粉的肌肤,虽然凌乱皱巴巴,到底绝艳,比平整时风情更甚。

“这件从前没见过。”顾星朗重被笑靥如花迷了眼,直勾勾。

“我也没见过。该是新制的。”

阮雪音方才就想问他为何没扒,实在“很不顾星朗”;终觉过分坦荡,没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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