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旧史(910)

作者:梁语澄 阅读记录

纪桓是在找那处地方。

老师也在找。

所以河边、赌坊、食肆、城郊树林,地点全部重合。

怪就怪在时间也重合。

且老师是程氏遗孤,如何知道?以寂照阁渊源算,要行此事也该是母亲。

母亲告诉老师的?

她自己为何不行动?

“我其实,”顾星朗止住这段,定看阮雪音,“对惢姬大人她们所言你和竞庭歌的身世,一直有所怀疑。”

父亲几乎没有疑义,要说身世存疑,只能是母亲存疑。

阮雪音近来精神不如往昔,从白日到此刻听了一堆秘事,已觉不济。遂斜靠窗棂,歪七倒八,胡言道:

“什么疑?苏落锦和竞颜衣不是我们母亲,老师和文绮才是?”

“也是一种思路。”显然顾星朗也没认真,顺她胡言罢了。

阮雪音回眸一个白眼。

白眼都这么好看。“我想的是,苏落锦和竞颜衣确为母亲,但不一定是她们口中的身份。文绮一个被硬拉入局的人,虽说入局早也有十几年情分积攒,足以支持一应举动。”他开始转盘上棋子,如旋陀螺,

“总觉动机和行动能力都太强。且她入苍梧的时间,至今有疑。”

药园中人也只她还活着。

唯一可再仰仗的是夏杳袅。阮雪音犹记得边境时她自称在药园居所中找到了东西,该是苏落锦或竞颜衣留下来的。

是诈还是实,很值得追究。

顾星朗完全知道阮雪音在想什么,“她在棉州。阮墨兮为她置了一处院宅,每日探望。文绮四月初动身往像山,我的人一路跟到山腰,然后跟丢了。”

他亲遣的精锐很难轻易跟丢全无功底的妇人。

该是着了易容的道。

但山中人少,他们知她会易容,又怎会轻易被骗?

“她会不会布阵?”顾星朗问,“就像蓬溪山,除了你们师徒三人,我们都上不去。”

阮雪音自答不出。

“我已经传信慕容峋让他护好姝夫人。”

“你怀疑文绮要拿夏杳袅的命?”

“如果问题在她,如果姝夫人真的发现了什么,你觉得呢?”

阮雪音深吸气再呼。“听说蔚君近来就在棉州。”

“嗯。长进了不少,新城在建,民心顺服。”

【1】181寂照阁语(二)182寂照阁语(三)

。:

第六百一十七章 相忆与隐局

慕容峋不觉自己长进。

因竞庭歌出自蓬溪山,昔年他本就格外留心崟北风土人情,一朝入主,事事顺手。又因竞庭歌曾反复言拱卫天子的虽为世家,世家却也是水上舟,载舟的水是民众,与百姓走得近些,总非坏事。

故而祁国那头浩荡荡开女课,祁西新区亦做了诸多革新,蔚国可谓如法炮制,领衔的自是阮墨兮。

她是今非昔比多了。这些日子两人同进同出,下过田、纺过纱、逛过商铺,都由阮墨兮与民众相谈,慕容峋再加入,一来二去,配合竟默契。

蔚西新区城郡相对少,局面不若祁西复杂;数月前战事亦不激烈,融合阻碍也便小些。

他夜里回居所躺下,方有空拉开脑中匣,想起竞庭歌。

再如何于很多事情上向她施压,乃至于强迫,自始至终他对她是纵容的。

以至于她说不要找,他就真的没找,带着她的影子自行国君事。

这也是为何他从不觉自己长进。他只是很自然地在用竞庭歌的脑子看待每件事,很自然地据此行事。

她好像住进了他的身体。

然后他想起来御徖殿那个夏夜。

他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是僵的。

她该想显得从容,人却不听使唤。他的唇一寸寸碾下去,她愈发冰凉。

热意终如浪潮。

她却不愿发出哪怕一丝声响,死攥着身下织锦攥得手指骨节惨白。

第二次好了些,然后渐入佳境,她开始懂得应承。

都在静水坞。

早年他不入她房间的礼数是一破再破终于破没了。总归君上至是议政事,婢子们如常掩厅门退下,退下之后里面的人到底在哪里,厅内还是卧房内,在做什么,没人问,没人敢问。

竞庭歌是极怕黑的。只有这种时候她要熄灭灯烛。

以至于慕容峋迄今分不清,她的许多反应,淋漓或颤栗,是因取悦还是因恐惧。

但她会紧紧抱着他。

如溺水之人抓紧稻草。

太黑,他看不见她的脸。

棉州比苍梧要湿润得多。他在北国生活惯了,为战事还好,小住起来,甚觉不惯;夜里睁眼想到竞庭歌,更加不睡,阮墨兮也惯了,每日回来掀床帐,不过笑一句:

跟君上说过了,不必等臣妾。

她这一向在学观星,所以归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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