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儿(116)

伍天覃这人卖相极好,脸面亦是生得颇为俊美无双,他穿戴多变,多跟着天气走,时而穿得白衣飘飘,似那等谪仙公子,时而清冷如松,茂林修竹,又时而威严严肃,比府中老爷还要威严气派,若要出去打猎或者赛马时,便又一身禁黑锦服,身强矫健。

元宝儿约莫记得早起时,他穿了一身深紫色华袍,头戴一顶紫金冠,端得一副玉树临风,华贵风流模样,然而这会子却又换了一身,该怎么形容,只见这会子那伍天覃身上竟穿了一身素白偏淡粉色的圆领华袍,是的,淡粉色?

元宝儿长这么大,只瞅见过女子穿粉色,何时瞅见过一个大男人穿过粉色?

虽然,那伍天覃身上的华袍粉色极淡,淡到要细细辩认方能辨别出一二分粉来,却不知,粉色越淡,却越是难以招架,淡粉,是这世间最娇嫩,娇俏,亦是最纯净和圣洁的颜色。

偏偏,穿在那伍天覃身上,丝毫不见任何娘气,反倒是衬托得他整个人越发姿貌迤逦,绝代风流了起来。

“哼,穿得跟个花孔雀似的……”

元宝儿见了,不由瘪了瘪嘴,小声嘀咕了一声。

伍天覃歪在软榻上,微微蹙眉往他脸上扫了一眼,道:“又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呢?元宝儿,是不是在说爷的坏话?嗯?”

伍天覃没听清元宝儿小嘴里嘀咕了些什么,却见他小嘴巴一撇一撇的,便知,不是什么好话。

不由眯着眼问着。

元宝儿偷偷看了他一眼道:“哪能呢,说谁的坏话,也不敢说爷的坏话不是?”

元宝儿适时装孙子,服着软。

果真,只见那伍天覃冷哼了一声,片刻后方道:“给爷倒杯茶。”

顿了顿,又拉了拉圆领的领口,晃了晃脖子道:“车里闷热,给爷扇扇风。”

元宝儿只得上前给他倒了碗茶,这一回,他没砸他脸上了,又四下一瞅,见小几另外一侧放了一柄圆面扇,扇子精美,上头绘着鸳鸯戏水的图样子,一看便知是哪个姑娘遗漏下的。

元宝儿便举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他扇着风。

眼下时值五月,日头一日大过一日,已有了些炎热了,马车虽宽敞,到底大太阳下走着,多少有些闷热。

而这伍天覃是个享乐的,身边离不了人伺候,往日若在凌霄阁时,他一人身旁便得要四五个丫头围着团团伺候着,有时一整个院子里所有人全都得围着他忙活起来。

故而,今儿个这一遭,这马车里唯有元宝儿一人,一下子又是吃茶,又是水果,又是躺着咯脖子,递个枕头,扇个风什么的,不肖片刻,元宝儿便累得够呛,脸上冒了一脸汗不说,双手已快累得要抬不起来了,偏偏,那伍天覃还不叫停。

时间一长,元宝儿便不由自主地消极怠工了起来。

话说伍天覃躺着躺着,额角忽而开始冒起汗来了,一睁眼,只见远处那小儿一边掀着领口拼命往里头灌风,一边摇着扇子拼命往自个脸上扇着,倒将他撂在后头了,伍天覃顿时双眼一瞪,只从小几地果盘里拔了颗葡萄便朝着那元宝儿脸上扔了去道:“个狗东西,伺候哪个呢,你要热死爷不成?”

那颗葡萄直接砸在了元宝儿鼻子上,砸得他整个脑袋仿佛要直冒金星了,元宝儿顿时将双眼一瞪,差点儿要炸毛,然而一瞪眼便对上了远处那伍天覃目光凉凉的双眼,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越坐越远,那扇子里的风也不知不觉间挥到了自己的脸上来了,压根不记得那头的伍天覃了。

元宝儿一时有些心虚,一时又累得有些烦闷,最终,便只将脸微微一鼓,复又一脸不情不愿的凑了过去,一下一下,有气无力的替那伍天覃打扇着。

伍天覃瞪了元宝儿一眼,一时,又抬眼看了看凑过来的这张小圆脸一眼,只见他满脸通红,头冒微汗,脑门上,额角上细细碎碎的绒毛全都被汗浸湿了,被他抬手一擦,几根短促的胎发直接竖在了脑门上,看着滑稽又搞笑。

又见他圆溜溜的脸蛋白嫩如玉,白里透着粉,仿佛吹弹可破,许是这会儿面露不快,鼓着一张大圆脸,伺候人伺候得不情不愿的,鼓鼓囔囔的两腮处的两坨肉颠颠的仿佛要随时滚落下来似的,远远的叫人见了,恨不得上前咬上一口才好。

伍天覃低头将人盯着,盯着盯着,忽而冷不丁问了一遭:“元宝儿,跟爷说说,你是打从何时起开始喜欢男人的?嗯?”

第56章

话说伍天覃这突如其来的发问,一时问得元宝儿神色一呆,而后一抬眼,见那伍天覃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骤然让元宝儿浑身警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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