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儿(311)

这会儿缓过神来后,内心微微有些发怵,一方面觉得大鳖怪今日有些好过了头,竟纵容他玩了一整个下午,大鳖怪这人脾气差,又极为爱洁,这般地下赌场鱼龙混杂,气味酸腐,大鳖怪能憋到现在还未曾发作,竟是用了十二万分耐心了。

一方面又担心大鳖怪憋了个大的,将所有的怒意全都压制住了,然后要一次性从他身上讨要回来。

这样想着,只见元宝儿先是立马对着伍天覃讪笑了一下,随即双手抓了一把跟前白花花的银子,冲着伍天覃扬了扬,龇牙乐道:“爷,您瞧,小的厉害罢。”

边说着,边蹲在桌子上,将脚下的银子飞速往衣襟里塞着,并没有留意到周遭一群人亢奋的朝他伸了手来,眼看着围在桌子旁的那些赌徒们兴奋得要来拉扯元宝儿,作势要将他抛到半空中,伍天覃顿时眼明手快的握着元宝儿的小腿,将他整个人从赌桌上一把扯了下来。

赌徒们扑了个空。

定睛一瞧,便见方才还在桌子上的身影瞬间不见了身影。

桌子上还残留着半堆银子铜板,于是,一个个立马哄抢了起来。

而元宝儿被伍天覃揪着小腿揪下桌子,险些摔了个狗啃地,好在伍天覃扶了他一把,元宝儿直接撞在了他的怀里,然而此时他怀里满满当当的塞满了银锭子,这一撞,瞬间疼得元宝儿龇牙咧嘴,倒抽了一口气。

疼得元宝儿死死挠着心口,小脸都白了一大片。

“怎么了?咯着呢?”

伍天覃见他捂着胸口渐渐往下软倒,立马拽着他的身子,探手查看,眼看着他的手探入了元宝儿的衣襟里,要将里的银子全部扒出来,这时,半蹲在地上的元宝儿陡然飞速伸手,一把把死死扯开了他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衣襟,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咬着牙,死死忍耐道:“无……无事,就是……就是不小心咯到了——”

元宝儿疼痛难耐的说着。

伍天覃只当他贪财,不许他碰他银子。

正欲拽起来强制查看着,这时,只见疼得浑身颤抖的元宝儿一扭头,发现身后那些赌徒们在瓜分他剩下的银子,瞬间连疼痛也顾不上了,咬着牙打喊一声:“小爷的银子——”

捂着胸口便要闷头冲过去。

却被伍天覃一把拉扯了回来,怒斥一声道:“行了,赢了这么多,差不多该收手了!”

元宝儿鼓着脸,一脸肉疼道:“可是……可是那可是十几好两呐。”

心疼死元宝儿了,早知道方才该手脚利索些,全部塞怀里的。

这样想着,元宝儿眼珠子转,忽而又小心翼翼道:“小的今儿个手气不赖,不若让小的再完一把如何,爷再让小的完一把豹子如何?”

元宝儿软声软气的渴求着。

他心痒难耐的问着,显然人虽被伍天覃扯下来了,心还依依不舍的留在了赌桌上。

伍天覃见他赌瘾上头,倒是一愣,不想,他稍一纵容,竟纵得他不着北了,眼看着都赌上瘾了,正要板起脸教训一顿,然而见这日这小儿难得畅快,不想这日一番心血在这小白眼狼心里付诸东流,抿嘴沉吟片刻后目光一抬,随即缓缓呼出了一口气,难得朝着元宝儿温声温气道:“便是爷允诺,怕也有人不乐意。”

话一落,元宝儿一愣,反应过来后,顺着伍天覃的目光看去,只见赌场里的几个彪形大汉拥护着一个络腮胡子中年汉子走了来。

对方五大三粗,皆乃彪形大汉,气势汹汹而来,元宝儿还以为是来寻麻烦的,正警钟大作之际,这时,只见为首的那个络腮胡子走到伍天覃跟前,忽而双手交叠握一拳,朝着伍天覃谄媚一拜道:“不知伍二爷到访,王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说着,朝着伍天覃作了一揖,看了身侧元宝儿一眼,一脸赞扬道:“王某方才听说场子里头有人捣乱,还以为是对家场子派人来砸场子的,不想,竟是来了个小赌神,正惊讶元陵城内何时出现了这样一号人物时,直到瞅见二爷才反应过来,怪道何时来了这么位小高手,原是二爷跟前的便不足为奇了。”

当家的倒是会来事。

一番话将元宝儿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也将伍天覃捧上了天。

话落,忽而又一脸为难开口道:“原本二爷这样的贵人大驾光临,王某这陋室该蓬荜生辉,敲锣欢迎才是,可惜鄙人这场子着实是小本经营,马上就要混不下去了,实则是……实则是……还望二爷体谅则个,体谅则个啊。”

当家的一边说着,一边心酸抹泪着。

元宝儿听到这里,愣了一下,陡然反应过来了,这当家原是来赶人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哪有人能在赌场里头赢到钱的,若换作个小喽啰,一准被人当作叫花子给或打或扔出来了,一如方才那个叫花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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