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瞬间警惕起来:“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要怎么样,得看你怎么样了。”
尘湘又闪到他旁边一人跟前蹲下。
“三梅街西巷糕点铺左边的那个豆腐坊是你媳妇开的吧?”
那人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啊呀,这个嘛……”她说着又拍了拍另一人的肩:“喂,我记得,你爹可是我在家做杂工的,要想他没事……”
“你……”
“啊,还有你,你女儿是我小姑子的丫头。”
“你儿子的教书先生可是我家管家的弟弟。”
“还有你……”
……
秋禾咽了咽口水,由不得用袖子去抹汗:“公、公子,沈小姐认识的人也太多了吧?”
公孙策无可奈何:“简直是胡闹!这跟绑匪有何分别。”
秋禾扁了扁嘴,小声嘀咕:“我看挺有效的啊……”
尘湘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好了,怎么样?说与不说,可要看你们自己了。”
王武跟前的另一个汉子咬了咬牙,凑到他耳边央求:“大哥,这不是逞强的时候啊!这女人好像什么都知道……我那弟弟才九岁,我不想他出事。大哥……横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别在看那什么面子了!……”
静默了约摸半盏茶时间,王武闭了闭眼,把脖子一横:
“……你想问什么?”
“爽快!”尘湘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宋家当家,宋升九,你可认识?”
王武想了想,点点头:“认识,他以前经常来赌场赌钱。”
公孙策接口问道:“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何时认识的?说详细一些。”
“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熟,两年前宋升九家道中落就来庐州投靠他表舅,也就是宋老爷子。那时候宋升九每日都要来一恒赌场转悠,要么赌钱,要么去喝花酒,要么就跟着一群混混在街上闲逛。宋升九这人很好色也好赌,每次将钱输了个精光就去找宋老爷子要,但好几次都是被打了出来,他嘴上常跟我们说,等宋老爷子没了,他就是宋家当家,没人敢拦他,因为宋老爷子没有儿子,只有个女儿。
我们当时也就当他说个气话,笑笑就过去了。天知道,一年多以前宋老爷子竟真的得怪病死了。”
尘湘打住他:“得怪病?什么怪病?”
另外一个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宋家仆人都传出来说是怪病。由那之后,宋升九就坐上了宋家一把手位置。而且很奇怪,他再也不来赌场赌钱了,也不嫖/妓了,整个人好像变了似的。还说什么,要把宋家变成庐州三行之首。”
尘湘哼了一声:“就他?做梦!”不过按那日在杜家遇上宋升九的情景来看,他好色的本质应该是没变的。虽说表面上没去花天酒地,但说不准暗地里还搞了些什么名堂来。
出了赌场,外面的天色已有暗淡,但较之里面的气味已然清爽得多,尘湘大松了口气,抬手锤了锤肩膀,不经意间就扯动了手背上的伤,她微微抽了抽嘴角。
公孙策在前,忽的停下脚步来,淡淡道:“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可是会染上病的。”
她一怔,刚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又记起大约是他嗅到了血腥味,方才闷闷地走了几步。
“作甚么?装好人?莫不是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假惺惺示好吧?本姑娘才不稀罕。”
听她这话,公孙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这人,如何这般多疑!不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么?”
尘湘瘪了瘪嘴,继续逞能:“我现在又没混江湖,算不得江湖儿女,我就爱拘小节,你怎么地?”
公孙策摇头轻轻一叹:“罢了,随你。”他侧过身,敲了敲尚在出神的秋禾:“我们走。”
黑色渐渐将他的背影吞没,今夜无月,繁星满天,天幕墨蓝一片,偶尔响过几声清脆的虫鸣,煞是好听。尘湘在原地呆愣了许久,徒然抬脚跑上前去。
“公孙策,你站住。”
前面的青衫公子身形一滞,却未回头,声音亦是清清朗朗:“怎么,有事?”
“当然有!”尘湘走到他面前,伸手就扣住他的手腕,沉下嗓音来:“你骗得了旁人骗不了我……公孙策,你会武功?!”
秋禾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算来他跟了公孙策这么多年,从不知道他是会功夫的。记忆里公子自小体质偏弱,从文不从武,年纪渐长后除了骑射以外并没碰过其他兵器,更没听说跟随谁学过武。
但尘湘是练家子的这没错,而且功夫还不差,既然她说是,那十之八九……
公孙策波澜不惊的甩开她的手:“沈小姐真会说笑。”
“谁跟你说笑!”尘湘定定看着他,指上一挥,食指与中指间正夹有两枚寸把来长的小铁锥,“这个是我方才从那个王武身上拿下来的,当时你唤我的时候我就听到有暗镖的声音,除了你,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