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天火葬场了吗(297)

作者:甜鸢 阅读记录

她望着颓玉,没有说话,她暗中派去的人,其实将一切都报上来了。但颓玉来寻她,告诉她这些,她也是没想到的。

与颓玉的账,太多,又太杂,她暂时不准备算。于是她只是温柔笑着,轻声问了一句:“为什么呢,你完全可以不来告诉我的,我也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来了?”

颓玉望着她,像是做着告别,他并未因放弃她而焕发新生,却也平静了下来。颓玉看着梁鹂,就像是看着很久以前在山寨中的那个小女孩,她们都有一样温柔的笑,一样浑身的凉薄与冷漠。

他在八年前未拒绝那个小女孩,八年后,他也不忍心,真的看她失去心爱的人。月光洒在他的眸中,映出的光,恍若冬日的霜。

他很平静地说了最后的话。

“因为,在他选择死亡的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我的爱的浅薄。即便我万分不想承认,此生都不愿接受,但我还是知道了,他比我,爱得更为深沉和尊重。”

梁鹂望着颓玉,月光同样洒在她的脸上。她没有说什么爱和不爱,只是轻笑一声:“颓玉,你欠一个人一声道歉。如若此生不能弥补,即便我爱你,我们也无半分可能。更何况,你应该知道的。”

颓玉确实知道,他所逃避的一切,被她轻飘飘地点出来。

他好奇她的平静,却也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能做到的所有。他与她,曾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线,错误的开始,不会迎来正确的结局。他追求了,也否认了,他承认了,也沉默了。

他走的时候,不算匆忙,却还是有些狼狈。

梁鹂没有相送,她不曾忘记山寨中的两年,但有些事情,不是那个人,此生就都无可能。那晚她没睡,而是去了殷予怀从前的书房。

她寻出了那个殷予怀一直藏着的红木箱。

她没有犹豫,直接用匕首,砍掉了箱子上的锁。

随着箱子打开,一股浓厚的油墨气息,涌入她的鼻腔。看着面前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画卷,梁鹂怔了一瞬。她其实猜到了,但是好像,还是有些惊讶。

她认真地看了每一幅,然后,燃起了旁边的炭火。

那些他曾在无数个日夜用尽心血绘下的画卷,都缓缓地消噬在了火中。

他此后定会在她身旁,为何需要这些画?

将最后一幅放入火中的时候,她眸中很是冷静。

不需要。

烧完了画,红木箱底的东西才露出来。她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的东西,她很熟悉。是她送给殷予怀的玉兔。

当时她骗他说,幽州有一种习俗,那只四处都雕坏了的兔子,是“残耳兔”。

自然,是假的。

这是她雕刻的第一只兔子,所以,雕坏了很多地方,甚至耳朵都残了一只。

她其实后来又雕了好多兔子,每一只,都比这一只要好。

但她还是把这一只送给了他。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想把第一只送给他。

即便第一只残破,丑陋,四处都是缺陷,但那又怎样呢?

只能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

梁鹂很少对自己坦白自己的心思,但她从未否认过很多东西。

她的爱意,同样沉默。

那日颓玉来寻她,说了那些后,她几乎不用怎么思考,就明白了殷予怀的想法。很简单,却,很有效。

她不得不承认,偶尔,殷予怀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她现在的人生中,会迎来的最浓烈的一笔,无非是他的死亡。

无论他所设下的局,有多少破绽,事后,有多么一戳就破,都不重要。他只是用生命,最后地在证明,他的爱。

那些她曾在废院被辜负的一切,无论曾经多么深重,在以他生命为墨的浓烈一笔中,都只会变淡。那些她不承认的过去,否认的自己,在他的生命消逝后,都将回来。

他所想的,没有半分问题。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即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爱她,但她依旧很生气。

或许,可以说,这是她有史以来,最生气的一次了。

她厌恶他如此对待自身,如此放弃生命,厌恶他,从始至终,甚至没有想过,她余生的一切。但她说不出他自私这样的话,即便偏颇如她,也需得承认,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殿下,为了她,一步一步走下神坛。

她曾在废院中,不住地仰望。

后来,他将那些,都加倍地还了回来。

原来矜贵如他,也会自卑。当她第一次看见他因为她低下头时,她不曾惊讶,只是沉默。她需要他的苦,他的痛,他的悲,他的哀,她要他在一次次拉扯中证明,在一场场绝境中选择。

可他,再没有让她失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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