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改嫁记(19)

李家面前的青车来了好几辆,许多都是当年在闺中和李氏交好的各家娘子。李氏也难得的出来交际,把黄氏这个当家娘子给挂在了一边。那些多是李氏的闺中好友,和黄氏可是半点交情都没有,要不是李氏的长女及笄,恐怕也不会上李家的门来。

黄氏自从阿家过世,很久没有遭受到如此冷遇了。在堂上见到李氏春风满面的和那些夫人们说笑寒暄,李氏正和担任及笄礼正宾的夫人把手谈笑,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倒是她这个当家娘子,那些夫人们看见她,点点头行礼之后便是和李慕娘说话去了。其中不乏有称赞那位今日及笄的小娘子,才德俱佳。

什么才德俱佳,那个窦二娘和她阿娘是一个德行!黄氏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有些气急败坏。

黄氏在一旁看着那边其乐融融,气的咬碎了银牙,但是面上还是要端出大家主母的雍容。

吉时到,及笄礼开始。各位大家娘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些庭中请来的乐工也奏乐起来。赞者盥手完毕后坐在西阶,窦湄从披发走上来,走到堂中。面朝南向着那些夫人们跪坐在早已经准备好的茵蓐之上。

窦湄手里没有拿着团扇遮面,更没有戴幕篱,因此那些夫人将她的容貌看看的清清楚楚,一时间那些夫人的眼神也变得微妙古怪起来。

窦湄在茵蓐上坐定,赞者上来手持篦子为她梳发,青丝在出来之前早已经用篦子通过了好几次,因此没梳几下,赞者就将手中的鼻子放在了席子的南边。李氏请来的正宾可算是大有来头,是中书舍人刘嘉俞的夫人张氏。

中书舍人位阶不算是很高,但是却深受圣人看重。

张氏盥手完毕与李氏相互行礼上来后,那些夫人们都安安静静。窦湄一双手撑在地上,身子转向东面,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张氏走到窦湄面前高声吟诵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说罢,张氏跪坐下来,拿过有司奉上的笄子给她梳头加笄。

张氏退回座位之后,赞者给窦湄正笄,窦湄起身。张氏笑着向窦湄作揖祝贺。

窦湄回到东房里,换了一身素净的窄袖衣衫和襦裙,朝着母亲李氏一拜,而后有司奉上发钗,张氏接过插到窦湄的发髻上,再次祝辞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赞者奉上醴酒,张氏接过盛着醴酒的酒爵走到窦湄面前,少女一头乌发已经绾好,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眉目娇美,叫人看着便心生怜爱。

“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张氏祝辞,少女再拜之后接过张氏手中的醴酒。窦湄将酒爵中的酒撒了一些在地上作为祭酒,再用唇在酒爵上碰了碰,有司将煮好的米饭奉上,她吃了一点点。

接下来取字礼成。

及笄礼承自古礼,程序之麻烦叫人大呼难受。等到礼成,场面又恢复了热闹,那些夫人们又和李氏道贺。

有不少有子的夫人在心中叹道,好一个貌美的小娘子,可惜养在舅家,阿弟还年幼也帮衬不到什么。至于前头那两个阿兄更不是良善之辈,要是小娘子耶耶还在,还能娶回家做新妇。

晚间李孝谨下学归家,他知晓今日窦湄及笄。去父亲李澄那里看完之后却迟迟不肯离去。李澄见着儿子脸色绯红,不禁有些奇怪。

结果李孝谨一下子改坐为跪,俯身在父亲的面前跪下。

“儿倾心阿湄,求阿耶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

☆、拒绝

时风开放,男女在昏前相恋很常见,要是成了更是一段佳话。而且把这件事情和耶耶阿娘一说,只要门当户对,父母也不会反对。

李澄对儿子的突然告白先是一惊,然后想想此事也没有多少奇怪的。两家儿女都是青梅竹马处出来的情分,儿女渐大,慕少艾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若是能和阿妹结下一门亲事,那也是一段佳话。

不过李澄没有立刻将这事情答应了,世风男子晚婚,要是结婚早了还会被人嘲笑。

“你且莫急。”李澄看着面前满脸拘谨和忐忑的儿子在心里笑的欢,但是面上却还是不苟言笑的模样,“耶耶也不是不准你。只是男子晚婚,而女子花期是耽误不得的。不知道你姑母意下如何。”

听到父亲这话,李孝谨的脸上立刻绽出欣喜的笑容。阿耶这么说至少是不愿意了!

“这事不仅要与你姑母说,更要和你阿娘说。”李澄道,“昏事结两姓之好。你阿娘也该知道。”

李孝谨跪在茵蓐上对父亲一拜,“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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