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改嫁记(204)

“这事眼下不好办。”窦湄温柔笑道,“司空现在盯我盯的很紧,巴不得我有什么不法之事。等到日后,我会向六郎提起的。”

窦涴原来就没想这事情能成,不过听见姊姊这么说,还是面上露出了笑容,好歹回去也能给阿家交差了。

这时,乳母抱着睡醒吵着要阿娘的大皇子进来,“娘子,大皇子找您。”

阿狶在乳母怀中看见母亲,闹腾要下来,才将他放在地上,就摇摇摆摆的向母亲一路走去了。

“大郎,还记不记得阿婆?”韩国夫人看着宫人将小家伙抱上榻的时候,笑眯眯道。

阿狶钻进母亲怀里,看见外祖母,奶声奶气的喊“阿婆。”

韩国夫人笑了起来,她伸手指着小女儿,“大郎,那是从母。”

“从……”阿狶才学这个发音,叫的也不清楚。不过韩国夫人和窦涴都笑了。

这一次进宫韩国夫人觉得十分愉快,她赶在坊门下落前出宫,回到家里,有侍女上来禀告,“大理寺丞家娘子来了。”

下人称呼主母为娘子,韩国夫人立即让人将那位袁娘子请上来。

这次袁艾家娘子来,是有急事的。

上来了急匆匆的行礼过后,也不寒暄,直接就将那事说了,原来经历过上次在大殿里关于立皇后的争议之后,司空段晟和中书令钱遂之还有一个礼部尚书私下议论,说窦德妃不配被立为皇后。当时有奴仆听见了,就告诉了袁艾,袁艾就要妻子赶紧来告知韩国夫人。

韩国夫人听见这事,立刻皱起眉头,第二日,她立刻进宫,将此事告诉了窦湄。

三日一次的朝会上,萧珩将那位礼部尚书提出来,问了一些事情,其中多是西州那边的事情。而后不久,这位礼部尚书就被调做西州都督府长史,到西州和胡人打交道去了。不作出个什么政绩,恐怕是难以回到长安了。

段晟和钱遂之哪里不知道,这是圣人对他们反对窦德妃为后的报复?顿时更加反对起来。

“德妃出身低微,怎能为一国之母!”钱遂之手持笏板说道,“从开国至今,皇后皆是大家之女,窦德妃出身寒微,实在是不配此位!”

“钱相公。”萧珩坐在御座上,看向他,“德妃父亲殷国公,乃是开国功臣,在高祖之时,为工部尚书,实封八百户。先帝曾修氏族志,氏族志中,开国功臣姓氏是几等?钱相公这么说,难道是藐视先帝吗?”

钱遂之顿时面色涨得通红,他是按照原先的那一套门第观念来的,谁知道圣人顿时就拿着名为先帝的大棒子兜头就打下来。

刘嘉俞望见,赶紧说道,“先帝重修氏族志,氏族志中,皇室是第一等,外戚为第二等,开国功臣为第三等,其余皆按照官职高低排序。按照氏族志来言,德妃家族乃是第三等,钱相公何故血口白牙,指鹿为马,说德妃出身低微呢?”

指鹿为马一词出于秦朝的赵高,而赵高,那可是害的秦朝被灭了的罪魁祸首。

“你!”钱遂之被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手指颤巍巍的指着中书舍人,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吏部尚书文晋望见情势一片大好,也不甘落下,手持笏板出列道,“先帝已经定下天下姓氏的高低,不再用旧时的那一套,如今相公却还以旧日的门阀观,敢问相公,是将开国老臣置于何地?”

这话铿锵有力,又是站在先帝的位置上,一时间顿时压得司空那派说不出话来。

“强词夺理!”

“钱相公,说一说臣哪句话强词夺理了嘛!”文晋满脸无辜的看向钱遂之,“难道钱相公就真的不将开国功臣放在眼里么?”

说着,还看向了段晟,段晟此刻面上没有多少表情,但脸色却是骗不了人。

“你——!”

“德妃出身清贵门庭,相公如此反对,莫不是希望家中小娘子可以中选么?”刘嘉俞森森一笑,他本来也是寒门子出身,才不管世家里的那套呢,直接就恶意满满的调侃钱遂之来。

朝堂中支持立德妃为皇后的一派,顿时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来望向钱遂之。

萧珩听见那话,望见钱遂之那张有话说不出口的脸,顿时想笑。

这一次依然是没有吵出个什么结果,但是战果萧珩非常满意,他宣布退朝。

钱遂之在朝堂上被气个倒昂,文晋看也不看他,径自就往殿外走。钱遂之出殿后,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段晟望见,立刻伸手去扶。

刘嘉俞望见,心中得意。他低头将官袍袖口的一丝褶皱抚平,大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萧六给朝中出身寒门的大臣画了个大饼,然后他们给他干活打嘴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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