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改嫁记(8)

门当户对不说,自然不能是那种被长兄嫌弃寄居舅家的。

李孝谨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他口里没说话,给黄氏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黄氏看着儿子的身影退出室外,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女儿。

李家二娘李襄见着母亲盯着自己,眼睛眨了眨。

“二娘,刘氏的《列女传》看得如何?”黄氏问道。

李襄脖子一缩,“阿娘,儿……”李襄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可怜,她还真的不太喜欢那些呢。

“你呀,好些读书。别被窦二娘给比下去了!”黄氏看着女儿的模样道。这个女儿倒是从相貌到性子都像她。但是没想到连这个不喜读书的毛病也像了。

想到这个,黄氏就忍不住的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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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湄从李氏听到舅舅想要给自己弟弟窦湛请师傅的事后,她眉开眼笑。时风妇人不仅仅读《女史》、《女诫》、《女论语》等专门教妇人德行的书,儒家经典也是妇人们启蒙之物。因此从窦家四郎四岁起是被李氏带着启蒙,不过长到快五六岁上头,还是有专门的师傅来教才好。

“四郎,好好念书,读好了去考童子科。考上了我们家也不用交赋税啦。”窦湄摸摸幼弟的头开心的说道。

本朝开设童子科,凡十岁以下能通一经及《孝经》、《论语》,卷诵文十,通者予官;通七,予出身。

开国初还还在高祖皇帝和今上这会,坊间传说的那些文士不少就在幼时中过童子科。

“诺,阿姊。”窦湛脸蛋圆嘟嘟的,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十分可爱讨喜。

“四郎要去考童子科么?”三娘窦涴看看弟弟又看看母亲。李氏抿嘴笑,窦涴又去看姐姐,窦湄一指头戳在她的额头上。

“三娘觉得呢?”

窦涴捂着被戳的有些微红的额头,嘟起嘴道,“儿不知道。”

这件事也算是喜事,李氏看着几个孩子笑了。孩子有出息,比什么都强。

窦湄回到自己房间里,眼角眉梢都是带着笑意的。芸娘见她这幅高兴的样子。心里斟酌了一下,将一杯酸酪奉上来。见着少女一口一口的喝着酸酪。

年纪越长,二娘也越发丽色了。芸娘眼睛里瞅着窦湄越来越精致的容貌想道。要是郎主还在,就凭着郎主在朝中的声望,二娘也定是能许一个好人家的。

“二娘,今日李家郎君来了。”芸娘这话才一出口,窦湄就将手里的酸酪放下。

“从兄?”窦湄脸上浮起一层绯色,想起今日自己差不多一整日都在母亲那里。

“二娘,奴心里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芸娘犹豫了一下跪坐在窦湄面前说道。

“嗯?”窦湄有些奇怪的抬起眼来,芸娘很少这样的。

“二娘如今也大了,看着就要及笄了。李家郎君是二娘的从兄,可是到底还是有些避嫌才好。”

正经人家里,虽说小娘子们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外男前来,少有就这么直接打照面的。还不是隔着竹帘屏风,或者干脆叫侍女换上男装以通消息。

房间那边的竹帘被卷起来,绑住竹帘的丝带留着一段流苏垂下来,随着风飘荡。也将她的心思云云绕绕的给吹了过去。

风里似乎还夹杂着梅子的清香。

芸娘坐在那里,少女伸手将身上的披帛整理了一下,“嗯,芸娘说的对。”心里酸酸的,有些难受。但是芸娘说的话,还是要听的。毕竟李孝谨也算是外男,要是真被人说起来,她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晚间各坊鼓楼上传来落下坊门的鼓声。坊门一旦落下,夜禁就开始了。各坊间三十八道横竖交错的大道不准再有人在其中行走,坊间还有武侯来回巡逻。

窦湄用过夕食,沐浴过后,散了头发盘腿坐在茵蓐上手里持着一卷书。灯台上的烛火噼啪的炸响一点。芸娘将手中的活做完,进房来见到窦湄还在看书,唬得赶紧走过来劝道,“天晏了,暗呢,还是明日再看吧。”

烛火之类都是昂贵的东西,除了男主人那里。都是限量供应,屋内的烛火自然不能算上是通明。

灯火暗,看字看久了会坏眼睛的。芸娘很担心这个。坏了双目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可不能放任。

窦湄也知道芸娘这话语里的意思,立即就把手里的书卷一卷放置到一边,起身来。

屋子里熏过驱蚊的艾草,到了现在还留有一股子味道。窦湄对艾草的味道并不十分抵触,芸娘伸手撩开床榻上的寝帐,让窦湄躺上去。

窦湄躺在床榻上,外头芸娘已经将烛火吹灭。淡黄的光摇曳一下归于漆黑,她在榻上睁着眼睛,过了好一会闭上了眼。

虽然说女子十五及笄,但是时风却并不是严格按照以前的礼节来,尤其前朝鲜卑族气息浓厚,实行童婚八九岁就嫁出去的事情太多了。虽然本朝并不像前朝那样鲜卑习气浓郁,但是女孩子多有十一二岁就及笄出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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