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番外(119)

阿梨嗔怪,“勤俭才能持家,还没攒多少钱呢,不要耍少爷脾气。”

薛延连连认错,老实下来。

屋里实在闷热,薛延心烦意乱,没多会就捂出一脑门的汗,又过段时间,实在忍不住,拍拍阿梨手背,试探着问,“要不我来弄吧?”

阿梨早知道他坐不住了,现见他马上就要打滚的样子,也不再为难他,想了想,“好罢。”

她把已经缠好的线在尾端剪断,绑好放在一边,指着还剩下的一小团棉线道,“你把这些理好就行了,用不了多少功夫的,我去给你取两个冻梨去去火。”

薛延高兴起来,他踢开盖在腿上的被子,舒舒服服换了个姿势,手放在阿黄的胖屁股上,重重捏了一把,不忘嘱咐道,“挑个儿大的!”

阿梨拿了件外衣披在肩上,笑着道,“晓得啦。”

眼看着阿梨走出去,薛延伸个懒腰,好似活过来,先跳到地上去将窗户开了个小缝,吹吹风,心情舒畅,但回头看着了那团线,又拧起眉。

让他耐下性子去解一团乱线,比杀了他还难受,薛延不想做,但又怕阿梨回来会说他,满屋乱转地找办法。

绕了两圈之后,瞧见了放在旁边桌上的一把剪刀。

薛延拿起来,咔嚓咔嚓比划两下,咧嘴乐了。

冻梨是北地在冬日时候能吃的少数几种水果之一,除此外还有冻柿子、冻苹果和冻海棠。约莫到了十月底,天头就冷下来,滴水能成冰,人们拿个铁盆出来,将梨和柿子之类都放进去,在外头放上一夜,便就能结冰了。

若是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拿到屋里去,浇些凉水让冰缓开。

这样做出的冻梨看着又丑又黑,汁液却很饱满,且入口脆快,有时还能咬到小粒的冰碴子,在温暖的室内捂着棉被吃,清凉解热,最好不过。

去取梨的时候碰着小结巴,阿梨和他说了两句话,耽误些时间,等再回屋时候,已经过了两刻钟。本以为薛延已经将什么都弄得妥妥当当了,但进了门阿梨才知道,果真不该将这种细致的活儿交给男人。

薛延一脸无辜的坐在榻上,右手还拿着剪子,面前却是满地的碎线头,模样和当时犯错的阿黄如出一辙。

阿梨把盘子放到一边桌上,怔怔问,“你怎么弄的?”

薛延说,“我也不知道,我解不开那些结,就用剪子剪开,但没想到几剪子下去,线就全碎了。”

阿梨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她茫然站在原地,实在是想不出薛延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薛延抱着阿黄缩在墙角,小心翼翼问,“媳妇儿,你没生气吧?”

阿梨“啊”了声,摇摇头,“不气。”

薛延咽了口唾沫,赶紧把榻上的乱七八糟收拾好,迎阿梨过来坐,轻轻摇摇她腕子,“真没生气?”

阿梨笑了,“这样小事,哪里犯得着动火。”

薛延松了口气,伸手抱住她肩,过了会儿,又去亲她的脸。阿梨被弄得痒,推开他肩膀道,“不是热?别黏着我,去吃你的东西。”

薛延笑,又啄她鼻尖两下,伸手去捉了个冻梨。

阿梨怕凉,不吃这种东西,扯了被子到一边去看书。

屋里又变得静悄悄,正午阳光下有细微尘土在跳动,一室静好。薛延吃完一个,意犹未尽,又去抓另一个,还没咬上一口,门口就传来敲门声。薛延拿帕子擦了擦手,扬声应了句,“进。”

伙计探了个脑袋进来,笑眯眯道,“薛掌柜,胡二掌柜叫您,说账清好了,要谈谈进煤炭的事。”

煤炭在北地的冬日是不可缺少之物,厨房烧火一般用干柴,但客房里只能用煤炭,冷日子从十月份一直到次年三月,煤炭是一笔不少的出项,一定要选个可靠且合算的货源。

薛延颔首,将没吃的梨扔回盘子里,道,“就来。”

伙计应了声,又冲着阿梨笑了笑,退出去。

薛延把衣裳穿好,偏头和阿梨解释了遍他要去做什么,待她点头示意懂了后,揉揉她头发,温声道,“你先睡一会,我不久就回来,咱们今日早点回家。”

阿梨也有些困了,弯弯眼睛,说好。

见薛延走出门,阿黄终于放下心,伸了个懒腰,蹭到阿梨怀里,呲着牙撒了个娇。阿梨捏着它耳朵小声批评了它一顿,见它好似虚心认错了,才放下手。窗子开了好一会,外头风冷,阿梨下地去关窗,手刚碰到窗棱,却瞧见远处街头走来浩浩荡荡一群人,为首的那个一身褐色大氅,看着分外眼熟。

她想不起来那是谁,也没管,合上窗子后抱起脚步的阿黄,到榻上小眠。

薛延正在账台处于胡安和挨个比对卖炭商铺的价格,刚算完一半,面前忽的多出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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