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番外(214)

他抖了抖袖子,伸手比了个数,“五。”

小伙计被吓了一跳,“五两银子?”那么便宜吗。

罗远芳扬着下巴,一脸鄙夷道,“五两,你拿的出来吗?五百文!快去凑!”

做戏就要做全套,薛延让小伙计装模作样地捂着钱袋子到外头转了一圈,这才回来。

罗远芳早就带着人走了,院里只剩下个干巴巴的瘦子等着拿钱,伙计把钱袋子递过去,那人又骂骂咧咧好一会,才扭身走出去。薛延叼着根草叶子坐在一边,盯着那人远走背影,眯了眯眼。

院子终于静下来,薛延歪头问小伙计,“罗远芳到底是谁?我怎么没听过宁安还有什么出名的罗家。”

伙计搓搓手,犹疑道,“他虽然姓罗,但好似与邱知府有什么关系,家里也只有个娘亲,没男人。我以往做学徒时候,师傅带我到邱家去做过工,给人家扫木头屑子时候,就看见邱家那个大姑娘和这罗公子说说笑笑在一起,还姐呀弟呀叫得很亲热。”

薛延心思一转,忽然就想到了些猫腻,但又觉得离谱,藏在舌尖底下没有说,换了个问题,“邱知府是个风流性子?”

伙计茫然眨眨眼,“我才来宁安没几年,只知道个大概,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也不懂什么叫风流,只有一点明白,邱知府家里乱得很,不只是妻啊妾啊的关系乱,其他也乱!那就是个老色胚,贪财慕权,昧下了不知多少血汗钱,左一房姨娘右一房姨娘地娶个不停,在任十五年,把整个宁安府衙都弄得乌烟瘴气,老百姓都要恨死他们了。但是宁安本来就是人家说了算,现在又和宋家结了亲,摇身一变成了皇亲国戚,谁又敢惹呢。”

说到最后,伙计愤愤不平,气得脸都有些红。

薛延捏了捏鼻梁,在心里默默想着,这样的邱知府,若是在外流连花丛不小心生了个儿子,也不无可能。

而若这罗远芳真的是邱知府的公子,那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个能为了一点小事撒泼抓人,一个能为了一点小钱耍赖讹人,够有趣的。

而与同一家人连着两次结下梁子,也是够巧合的。

把布染出来是件大好事,即便刚又出现那种事,薛延的心情也未受到太大影响。他安抚了胡安和几句,而后让伙计到店里去寻人,将胡安和一起给扶回家里去歇着。

在那时候,薛延还未曾想过,他以后与邱家的交集会越来越深,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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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些的时候,阿梨抱着来宝去探望胡安和。

大夫说他的腰受了些小伤,有些淤肿,但是没有大碍,过几天就能退下去。为了这个,阿梨还特意做了一盅三七地黄瘦肉汤,活血化瘀,还能定痛。

胡安和本来病恹恹吃不下饭,但闻着这味道,立时便就坐起来,咕噜噜喝了两大碗。

阿梨把来宝放在被子上,出去帮着韦翠娘熬药。

来宝已经可以满地爬,嘴里咿咿呀呀说些胡话,他长得壮实,劲儿也足,还淘气,顺着胡安和的肚子爬上去,揪着他的头发用力扯。胡安和本就喜欢小孩子,再加上来宝奶香奶气的,他也不敢乱动,生怕弄哭了他,一碗汤喝下来,他整个前襟都是湿的。

来宝却笑得不能自已,两只小手忽扇扇像是蝴蝶的小翅膀,在胡安和的脸上拍来拍去。

直到薛延带着阮言初踏进门,这场噩梦才算是结束。

薛延小时候宠着来宝,但他渐渐长大,泼猴性子显露无疑,再继续惯下去怕是就要教出个孙悟空,薛延便也不敢再随他性子来,板脸做起了严父。

他也不说话,眼睛一眯,手指冲着来宝轻轻一点,那边便就安静下来。

阿梨不在,怕来宝待会耍脾气哭,阮言初赶紧上前安抚,抱着他来回晃了晃,再给挪到一边去。

胡安和的腰本来就不怎么好,再被来宝折腾了一通,连坐着都费劲了,哼哼呀呀躺在一边。

薛延勾了勾手指,冲着来宝道,“过来。”

来宝眨着双黑眼睛,屁股撅得高高的,磨蹭了好半晌才慢悠悠地爬过去。他被养的白嫩嫩胖乎乎,头发浓密,黑亮亮的,阿梨怕头发太长弄进眼睛里,用发绳给扎了三个松松的小辫,瞧着更像是个年画娃娃了。

薛延双手撑在炕沿,躬身站着,又沉脸拍了几下,呵斥道,“靠近点!”

来宝扬起脸,嘟嘟囔囔唤了声“爹爹”。

他比一般孩子说话早,七个月的时候就能模糊地叫爹娘,现在八个月,虽然还不会真正说话,但已经可以很熟练地用叠字撒娇。每次他一唤娘娘,阿梨就会给他好吃的,高兴亲亲他,来宝下意识便就觉得,薛延也会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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