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番外(44)

相对无言良久,最后是薛延打破平静,他朝阿梨伸了手,轻轻说了句,“阿梨,过来抱抱。”

他话音落下,阿梨的泪便就决了堤,所有的难过似都有了发泄的出口,她抹着眼睛走过去,被薛延揽进怀里,趴在他肩头哭的天昏地暗。阿梨真的被吓坏了,身子一直在发抖,薛延一遍遍抚着她的背,不厌其烦道,“别怕,别怕,没事了。”

不知过多久,阿梨终于平复,她摸了把薛延的衣裳,已是湿的透透了。

薛延抬起她脸,用拇指一点点把泪痕都抹掉,阿梨眼皮儿肿肿的,像个红核桃。薛延艰涩咽了口唾沫,心里难受得似是被手在拧,他俯身吻了吻她眼睛,又环着她背,两人额头相抵。

“阿梨,”薛延低声唤她名字,问,“你将今日之事全都说与我听,好不好?”

阿梨点点头,嗓子都哑了,“那些人来时,不到午时,我想着昨日与你的约定,本要收了摊子回家的……”

贺喜第一日,胡安和邀了侯才良、付六还有几个其他的人,到宴春楼去喝酒。他本也出身不错,少时风流,但结交都是权贵之子,对于侯才良这种地痞乡绅,他是不屑的。但胡魁文是个官场上的老油子,知道在陇县付主簿一家独大,而侯才良带着付六那些人独成一方势力,在街上几乎是横行,他只是个外来人,虽有着县令名头,却还是要受这些约束的,权利没有施展开的余地。

在这样情况下,胡安和就成了他打出去的一张兄弟牌,为的就是和那些人搞好关系。

胡安和读过许多书,也算明些事理,知道父亲用意,虽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能违背,肚子里憋着一股气。又想到那日遇见薛延,大家都是落到了鸡窝的凤凰,但是薛延看起来还是比他要如鱼得水的多,身边还有个柔婉好看的姑娘,胡安和越想越憋屈,闷酒醉人,他没喝几杯,脑子就冲了。

宴席散了,他带着两个人晃晃悠悠往回走,正巧碰见要回家的阿梨和冯氏。他认出来阿梨,脑子一转筋,就推开了扶着他的那几个人,跑过来搭讪说闲话,阿梨自然是不会理的,冯氏见着情况不对,也过来打圆场护着阿梨,胡安和嗓门大,又耍酒疯,吵吵嚷嚷好半天,忽然听见混乱之中有个人叫了句,“把场子给砸了!”

胡安和醉得像是个大头鬼,被推来搡去地脑袋都要炸了,闻言下意识就接了句,“砸了!”

他只带了两个人,那两人本都是付六那边的,见识过薛延的蛮横,听见这吩咐,面面相觑不敢动。胡安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转身就想走,但他这人爱面子,又不肯灰溜溜离开,嘴里依旧撂着狠话,说,“你等我带人过来。”

没过多一会,那三人走了,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冯氏抹了把汗,道是虚惊一场,赶忙催着阿梨快些收拾东西,哪成想刚弄完一半,又打另一头气势汹汹冲过来一群人,二话不说就动了手。

再然后,便就是摊子被砸,阿梨哭着回家去寻薛延。

这事看起来明明朗朗,但薛延细细琢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味儿。他问,“最先说要砸场子的人,是谁?”

阿梨回想一下,摇摇头,“不知道。”她咬着下唇,又说,“好似是人群里谁说的,场面太乱,我瞧不真切。”

她看起来太憔悴,薛延心疼,也不舍得再问,只拢了拢她额发,道,“你先睡罢。”

他抱着阿梨到一边坐好,自己起身铺了被子,又将阿黄从窝里拎着耳朵提出来,塞她怀里,“抱着它睡。”

阿梨呆呆仰着头,道,“你要出门?”

薛延下颔绷着,“如果这口气不出,咱们以后都要受人欺负。”

阿梨慌一瞬,急急道,“薛延,你别乱来,胡安和的爹爹是县令,咱们斗不过的。”

薛延回身捏捏她耳垂,罕见温柔,“你放心,我有分寸。”

他把阿梨安顿好,又吹了灯,提了件衣裳便就出了门。阿梨坐起来,看着他从窗下走过,脚步声渐行渐远,而后就听不见了。

她觉得额角钝痛,耳边嗡鸣一阵胜过一阵,阿梨捂住耳朵,将身子慢慢往下滑进被子里,祈祷着薛延能快些回来。

第23章 章二十三

陇县府衙坐北朝南,门口两座威武石狮,正对着一条宽阔街道,而内里分为前院后院,前院是公堂,供人击鼓鸣冤、查司审案,后院是住人的地方,几排青砖房,老旧的像是百年前建的,但与周遭破乱乱的茅顶屋相比,还是有几分的气势在。

前院后院只有一角门相连,平日里都锁着,所谓公私分明,后院另有个偏门,家眷与下人进出都由那个偏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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