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风情(52)

作者:: 水怀珠 阅读记录

“嗯。”齐岷懒得跟他细说。

“那头儿现在怎么不去贴身护着?!”

辛益反诘完,被一双鹰眼攫住。

辛益立刻后退一步,垂头。

“我错了,我明日就去禀告王妃。”

齐岷收敛愠容,踅身往前。

辛益郁郁寡欢,闷头跟上。

“头儿,你老实说一句,你当真不怕栽在王妃那儿吗?”月光如水,辛益酒气上涌,心里更藏不住事。

“你见我栽在谁那儿过?”

“可我总感觉……你对王妃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

“你在意她的感受。”

身侧人影慢下来,辛益硬着头皮,不肯撤回这个判断。

“胡扯。”齐岷否认。

辛益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好,那就算头儿没有,如果王妃贼心不死,仍然要纠缠于你,甚至是当着蕊儿的面……”

“她不会。”齐岷打断,语气莫名有些严厉。

辛益抬头。

月光里,齐岷目视虚空,不知是想起什么,重复道:“不会了。”

*

客院幽静,树丛深处藏着此起彼伏的蝉声,齐岷反手关上房门,走至桌前,拿了火折子吹燃,点燃烛灯。

屋舍被昏黄烛光照亮,四下空无一人,齐岷在桌前站了会儿,想起今日下午在这屋里跟虞欢说的那句话。

那句话在心里憋了有一阵,齐岷知道虞欢是要体面的人,所以能忍则忍着,今日是确实是有些忍不住了。

闹剧便是闹剧,该收场的时候就该利落收场,不然玩到最后,谁都别想善终。

虞欢是聪明人,不会不懂这个道理,这一次,该知道收手了。

齐岷敛神,不再细想那些荒唐的结果,低头倒了一杯茶,举杯时,眼神倏而一变。

茶杯杯沿上,赫然留着一抹熟悉的唇脂印——唇脂印极厚,形状完整,色泽嫣红,明显是故意印上去的。

脑海里很快浮现起虞欢坐在桌前,低头抿唇脂印的模样,齐岷放下茶杯,胸腔沸热,眸底云翻浪涌。

*

次日,又是个天蓝云白、惠风沁人的天气。

齐岷站在院里,听见辛益在屋里磕磕绊绊地解释永安寺一行。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不到,辛益被撵出来,一脸的怨气。

“头儿,请不动,非要请这尊佛上路,还是劳驾您亲自出马吧。”

鸟雀在树上啁啾,齐岷听完辛益的抱怨,并不意外,举步走入虞欢屋里。

晨光明亮,屋内窗明几净,散发着淡淡馨香。齐岷进屋,一眼看见坐在镜台前的虞欢,衣裙齐整,却披着头发,头发乌黑柔顺,且极长,发尾直垂至绣墩下。

春白正握着她一缕青丝,惶恐地梳着。

齐岷没看那面能映出虞欢脸庞的铜镜,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今日有事外出,为安全起见,请王妃随行。”

虞欢的声音也很客气:“指挥使先前不是说,外面人多眼杂,还是辛府最安全?”

齐岷发现,虞欢心情不太好时便爱叫他“指挥使”。

略一沉默,齐岷道:“东厂余孽尚未落网,独留王妃一人在辛府,齐某难以放心。”

虞欢“哦”一声:“原来是怕东厂人行刺我啊。”

说着,语调更冷:“那前往永安寺里进香,荒山野岭,长路漫漫,岂不是更容易被行刺吗?”

齐岷不慌不忙:“齐某在,自然会保王妃万无一失。”

虞欢哂笑:“指挥使不会是又想拿我当一次鱼饵,钓东厂人上钩吧?”

屋里霎时一静,春白握梳篦的手更抖得厉害了。

齐岷却并不意外虞欢这样猜,事实上,他答应跟辛益一块去永安寺,一大原因的确在于此。

敌在暗,我在明,青州庙会一案后,东厂余孽销声匿迹,想要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元凶,只能先给他们再次现身的机会。

于虞欢而言,是有些残酷,可是前往京城的路途一样危机重重,早些让贼人落网,对彼此来说都是解脱。

“东厂人的目的若是取王妃性命,早晚会再次行刺。”

“你说过,危及我性命之事,绝不再做。”

上次在青州驿馆,齐岷前来调查情况,走前,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虞欢还记得,他宁可承认自己有错,承诺自己不再犯错,也不肯跟她说一声“抱歉”。

那时候她还想,这男人的脾气可真傲啊。

齐岷站在镜台后,目光终于瞥过来,铜镜里,虞欢已薄施粉黛,巴掌大的小脸上落着晨辉,更显得肌肤瓷白,涂着唇脂的嫣唇丰美娇嫩。

齐岷一下想起昨天夜里的那抹唇脂印,声音不自觉微微发哑:“齐某既有承诺,自会践行。”

“如何践行?”虞欢抬眸,对上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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