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147)

至于说,孤男寡女妥当不妥当的,永宁侯根本懒得想。

林繁若是那种不知道什么事可行、什么事不可行的昏头人,他秦胤先把暗格里的遗诏给烧了了事。

还觉得坐在龙椅上的那个走得不够偏吗?

再给自己找个更麻烦的,真是嫌命长。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耐心等一等,等林繁想明白了之后,给他一个答案。

东园里,送走了林繁,秦鸾梳洗了一番。

虽然比不上好好睡一觉,但擦一把脸,还是能振奋下精神。

秦鸾偏过头,轻声问钱儿:“你守在外头,都听见了吧?”

钱儿点头。

她耳力还不错。

秦鸾又问:“你怎么看?”

钱儿眨了眨眼睛:“奴婢觉得,国公爷靠得住。

姑娘当皇家媳妇,姑爷就得是国公爷这样的。

先前二殿下对您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奴婢都看不过眼。

不似国公爷,先前真心诚意帮忙,您说什么,他都认真听了,与您讨论。

这次遇着这么大的事,也与您商议。

别的奴婢都不懂,但府里嬷嬷们都说,日子要过得舒心,就得像老侯爷、老夫人这样,事事都有商有量的。”

怪她,她的问题太空泛了,钱儿切题就切错了方向。

她问的是林繁会怎么下决定,钱儿一开口,中心成了秦鸾自己。

这真是。

可要说钱儿说得不对……

秦鸾抿住了唇。

第110章 他拧他的瓜

钱儿的想法,以姑娘出发,以姑爷立足。

两者相较,赵启显然是不合适的。

可秦鸾想的是,林繁不确定他是不是能担负起大周,那么,一位明君该是什么样的?

每个人的答案会有一些差异,但大体上是一样的。

勤政、爱民。

赵启显然不合适。

秦鸾与二殿下的接触虽不多,但这一点,还是能够看清的。

也许,皇上曾经做到过这些,只是,他现在走偏了,偏到祖父不再认同他了。

那么,秦鸾自己呢?

她与林繁的往来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谈过朝堂,说过日常。

只那些交谈,秦鸾能感受到林繁对朝政的一些想法,但她自己就是半吊子,只能看个热闹,真要说看门道,还得是祖父掌眼。

祖父坦言遗诏在手,足以证明,在他的眼中,林繁更适合那把椅子。

不仅仅因为他的赵临的儿子,而是,在大殿下病故之后,比起皇上以及皇上的儿子们,林繁一枝独秀。

出彩到,让祖父宁愿起兵去搏,也不愿意将就的地步。

而那些细细碎碎的日常,她听林繁说林宣夫妇,说他幼时趣事,说那位本该是侯府贵女、却不得不以丫鬟身份生活的巧玉……

她在林繁的话语里,听到了感恩、叹息与遗憾。

那些情绪,没有直白地落在字词上,却从他的讲述里,一点一滴透出来。

不是什么演戏,而是真情实感。

那样的林繁,没有铜墙铁壁般的坚固铠甲,他的软肋明明白白,但他真实,也真诚。

一位真诚的人,会做一位真诚的君王,诚心待他的臣子与百姓。

秦鸾抿了一口桌上的凉茶。

若要助一位君王成就大业,那她想助的人是林繁。

世人皆知的凤凰命,与祖父手中的遗诏,能让林繁向亲叔父发难的路好走很多。

只是,林繁会怎么想?

他的确还未成亲,抛开当年祖父试探先定国公时的话,他亦无婚约在身。

他口中提起过的年轻姑娘,只有巧玉,他视巧玉为妹妹。

秦家若此时开口,心中并无牵挂的林繁,固然可以拿凤宫相许,但这就像是她以“凤凰命”作要挟,逼林繁就范一般。

况且,总有一日,林繁会有心仪的姑娘。

秦鸾伸了伸腰,活动了下一夜未眠、略有些疲惫的筋骨,与钱儿道:“你刚那些话,我听了就算,别让国公爷知道。强拧的瓜不甜。”

只争位一事,就有太多牵扯、足够复杂的了,没必要再往那一堆线头里塞这么一根“婚约”。

逼迫人的事儿,秦鸾不喜欢。

钱儿眨了眨眼,道:“姑娘这话不太对,您怎么知道国公爷拧不拧瓜?”

闻言,秦鸾愣了下。

钱儿又道:“再说,他拧他的瓜,姑娘拧姑娘的瓜,您要是自个儿不中意国公爷,他怎么拧都不得劲儿。”

似乎,是她想偏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未来的二皇子妃”,一个凤凰命,把她的想法都局限住了。

以至于,婚约退了,她都还在“凤凰”划定的圈子里转,要勤勤恳恳地去完成一只鸾鸟的使命。

明明,她不久前还劝诫林繁,不要被那些条条框框限制住,要从自己的本心去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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