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与我开太平(115)

成静垂下眼,扶着握柄的手微微攥紧。

谢族将她逼到了这个地步。

他原本想等最后的时机,等到兵权局势发生变化,他便可与谢太尉提条件,用来换她。

再有谋略手段的人,单凭一己之力,也不可能胜过根基如此稳固的大族。

可如今……去他娘的时机成熟!

他再忍,便不配娶她。

成静将门轻轻阖上,快步去了书房,召来子磐等人,让他们即刻送口信出去。

随后,他回到卧房,坐在床边看着谢映棠,等她慢慢苏醒。

后半夜时,谢映棠浑身发热。

她本就生病了,这回出来吹了冷风,加之情绪过于激动,又受了伤,便昏昏沉沉地靠在成静怀中,额头滚烫,只紧紧抓着他的衣裳。

他裹紧她的身子,一点点喂她喝药,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郎中在屏风外惴惴不安道:“这位小娘子……许是之前就染了风寒,尚未痊愈,又受伤受惊,才再次引起热症。”

成静抿起唇,眸子冰冷。谢映棠伸臂搂住他的脖颈,将柔软的脸颊轻轻贴在他颈边,声音细若蚊吟,“我从小就身子不好……谢府有专门为我诊治的郎中……静静将我送回去罢……”

她还是担心他,若被人发现她在他这里,定会牵连了他。

成静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我不会把你还给他们,他们既然对你不好,便由我来照顾你。”

她眼睫微动,将他搂得更紧,一言不发。

他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又低声道:“你若累了,便闭上眼睡一睡,我保证,一直在你身边,再无人欺负你。”

她听得他在她耳畔说话,声音低沉而温柔,脑子里却混沌一片的,不知他说了什么,只是意识到,他是在安慰她。

她唇角无力地一扯,眸子阖上,通身力道登时一泄,又再次昏睡过去。

成静定定地看着她,等到她再无动静,才又将她安置好,起身将郎中唤出去。

谢映棠年幼多病,体质特殊,那郎中也觉得实在有些无从下手,不知她平日忌讳,怕用错了药。

成静只好让他开了温和的方子,暂且让她舒服一些,然后坐等天亮。

天亮之后,谢映舒亲自带兵围了成府。

谢三郎本在书房浏览卷宗,却忽然听得下人来报,说洛水身子不适,期望他去探望一二。谢映舒近日心情甚差,倒也有几分放松的心思,索性去她那处走了一遭。

洛水在他面前撒娇,她一向守规矩,那夜却十分心思玲珑,他一时来了兴致,便在她那处歇了一会儿,她又说怕他闷得慌,便备了酒菜,让他这样席地坐着用膳,自己在一边弹琴给他听。

他那时抬手捏了捏她的下颔,调笑道:“你今日倒是格外的乖巧,是觉得我冷落你了?”

洛水低眸,露出修长白皙的一段颈子,轻嗔道:“郎君公事繁忙,妾讨您欢喜是应该的。”说着,又亲自为他甄了酒,眸底含情脉脉,两靥升起红晕来,煞是娇怯动人。

谢映舒不曾疑心,接过酒喝了,随后便困意来袭,被洛水搀到了床上。

翁主打晕许净安逃跑之事传来,侍卫急急敲门,洛水却道:“郎君已经歇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罢。”

那一夜,侍卫见无法叫醒三公子,阖府上下搜查未果,便只好去告知了谢太尉。

谢太尉雷霆大怒。

许净安被郎中瞧了,说没什么大碍,却哭哭啼啼的,好不伤心。谢映舒醒来时已过了许久,他匆匆赶来,却发现妹妹失踪了,只有一个许净安在那处跪着,低声述说谢映棠的过错。

他若能早些亲自抓到她,或许此事可以压下,不会惊动太多人。

可为时已晚。

谢映舒素来了解这个妹妹,他在心中细细想了一遍她可能去的地方,才发现有一个地方,侍卫是搜查不到的。

一墙之隔,成府。

三郎当即主动向谢定之请命,再也不客气,打算直接带兵包围成府,临走辞别父亲时,他低头,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许净安。

谢映舒站在成府门口,官兵人人手执兵器,一路冲撞进来,府中侍卫阻拦不得,连忙去通报成静。

谢映舒冷冷站在院中,看成静快步走来,劈头便道:“把我妹妹交出来。”

他眸底深黑,眼底怒色浓重。

显然是已经气极。

未出阁的女孩子屡次逃跑不说,翻墙去了别人家里,甚至极有可能孤男寡女共度一夜。

简直反了天了!

他在父亲面前不表现怒意,可一旦看见成静,心里那股愠怒便如火一般燎了起来。

成静垂袖站在他面前,淡淡道:“三郎带兵私闯朝廷命官府邸,合规矩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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