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封神后(12)

又是一阵沉默。

这阵沉默令赵呵眼前一亮,自信的微笑现于唇边:“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你们是许周的人。”

树枝动了动,气息离去了。

“被猜出就撤,果然机敏。”赵呵说罢,轻抖缰绳,马乖顺前行。

她大约猜出来了,自己在西市置办车马时,亮了银子,很快就有一批人轮换着盯上她,还飞鸽传书报她的行踪。

这群人虽非统一着装,但脚上的靴子是一样的底,腰间搭的银扣也是一样的。

她虽看不清这群人银扣上的字,但银扣边缘的纹路她倒是注意到了。

她见过相似的绣纹,酒楼里碰见那个携双剑与弟弟的许周,剑袖上便绣着这样的纹路。

赵呵笑眯眯道:“真当人傻。”

那姐弟俩虽未表明身份,但她早看出绝非一般,穿的戴的都跟人不同,而且……还有随行的护卫。

当时在酒楼里,她就注意到了,有几桌默默吃饭不言语的“食客”一直在留意姐弟俩的方向,但并无杀气,且时刻盯窗盯经过姐弟俩附近的客人。

她把桌子拼过去后,有几个人手都移到了桌子下,身上也多了几分明显的杀气。

祈雨台上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想,不介绍来历,却能让武林各派视为座上宾,好声好气招待着,姐弟俩出身定然不简单。

而这次还未到寻阳,就因亮银宝被盯上,赵呵立刻明白了姐弟俩的来历。

这还得谢谢叶柳清。

叶柳清跟她说过,如若下山后,有人因她手中的这些银宝处处留意试探她,那不是平阳侯府的就是赵家人。

“不必理会他们,要有人问你娘是谁,你就说我,问你生辰年纪,你就削个三两岁的报。”

看来许周不姓许,跟她一样,亦姓赵,大户人家的赵。

马停在医馆前,赵呵跳下车,把祸水往车里一塞,哈哈笑着离城。到郊外休整时,祸水悠悠转醒,哑着嗓子问她:“你让我睡了多久?”

“三天。”赵呵从怀里掏出酒囊递给祸水,“趁热喝,里面是药。”

祸水垂眼接过,拿在手中却也没喝。

酒囊袋上还沾着赵呵的体温,祸水抬眼看向车外,问她:“离寻阳还有多久?”

“你着急?”赵呵只笑不答,又叮嘱道,“药味可能不大好入口,有几味药材我也是头回尝试,你喝的时候忍着点……”

祸水不愿喝了之后像之前那样昏睡,但不知为何,他手中传来的温热,令他心神难宁,他忽然想什么都不顾,接受她的好意。

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在乎他,单纯无企图的为他治病。

赵呵是他从未见过,也从不敢想的一种存在。仿佛他吃了多年的苦,卑微到尘土中,万念俱灰时,他头些年每日每夜祈求的神仙菩萨,终于应了他的愿望,派这么一个人来搭救他。

只是……晚了。

可,晚了就晚了,死前能被人如此挂念关怀,还别无所图的,他愿意去成全她的善心。

祸水沉默着,喝干了酒囊里的药。

赵呵勒住马,将车帘完全挑开来,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

祸水最后一口药还在口中未咽,见她看过来,不知她有何吩咐,愣愣等着。

好半晌,听到赵呵嘟囔:“……竟然没吐。不觉苦吗?”

有的药材苦,有的药材怪,她调的药方又苦又怪。按她的推测,祸水喝下去的应该不会够量,人的本能如此,遇到苦得厉害的,就得吐出来。

可祸水一口不留,喝药如喝水,连神色都未改。

“还好……还是药的味道,没什么无法下咽的东西。”他咽了最后一口,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

赵呵的目光忽然变得可怕,她道:“你是不是经常乱喝药?告诉我!”

祸水沉思许久,叹息道:“我说过,赵姑娘不必太在意我,我这副身子,早已破败了,我在教中十年,为了修习邪功,什么都吃过……”

“他们都喂你吃过什么?!”

“太多了。”祸水轻声一笑,如实道,“入教不久,我便归给了伥鬼,她出身药谷,最喜拿我试药……”

赵呵放下车帘,一声低喝,马便听话地继续前行。

“抱歉了,赵姑娘,你如此费心……我怕是要辜负了。”

他话说完,听到车外赵呵念念有词。

侧耳细听,赵呵嘴里冒出来的都是药材的名字,她鲜少有这样怨气四溢的时候。

“这便不能用韶草绫罗蔓……白风瑶应该能试……不行,不能再冒险了,得先知道那毒果具体是什么……明日该如何调配,散灵草吗……”

祸水端坐在马车内,马车轻微摇晃。他记忆中,跟随母亲乘马车出游,是庄内最老练的赶车翁为她驱车,却也没有此时此刻这辆前行的马车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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