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似青面獠牙的鬼,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扼住他的脖子:“生吞活剥了你。”
伥鬼取来了一只瓦罐,手指舀出那层绿泥似的猛药,送进他嘴里时,被他狠狠咬住了手指,似要将她的手咬断。
伥鬼:“呵,咬我,日子还长。今日你咬伤了我的手,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废话那么多。”教主拉起他的头发,猛地将人撞向墙面,血蜿蜒着染红了半张脸,人也安静了,一动不动耷拉在她手中。
“看看,死了没?”教主道,“我喜欢乖的,安静的,不要会咬人的。”
伥鬼搭脉,道:“还活着,昏了。”
教主指腹蘸了血,抹在他的唇上,挑眉欣赏了会儿,道:“我就说,他要做成人偶,绝对漂亮。多久能做成?”
“下了蛊就行,傀儡蛊破茧要三个月,长成需三年,完全成熟得七年。”
这之后,伥鬼带走了祸水。
“我走错了一步。”伥鬼交待道,“我太心急,不仅她想看,我也想看傀儡蛊成功的那天。可蛊下去后三天没有动静,我才知道,步骤错了。”
她没想过江南剑庄的人会给祸水喂那么大量的绝嗣毒。
“那是皇宫里的东西,纯度高无杂质,就是后宫内眷们用来倾轧对方,也不会用这么多。蛊下去,也被毒到没了生机,根本无法成活。”
于是,她得先保住祸水的命。只是过程并不顺利,她本就是邪医,寻常人想的是解毒保命,而伥鬼则以毒攻毒,仍然是养蛊的道理,再来份热毒,更毒辣,就能把这断生机的寒毒压下。
最后,她想到了,直接用祸水养蛊。
祸水毒血满身,不就是最好的养蛊器皿?只是还不够毒,要再加料。
毒虫蛇蚁,药谷经过大火后还未死的那些毒草毒花,她清楚的不清楚的,都疯了似的喂给祸水。
如此三年,终于以他的血,养活了第一枚虫蛊。
“你难道没发现,祸水的毒针……有些,是红的吗?那也是我从他血中养出的剧毒。先找几枚针,顺着手指扎进去,用他的血润够七十天,再拔`出来……他现在……手指中,还藏的有针……”
赵呵听完,倒了药汁。
那晚,她面色如常地给祸水熬药,看他入睡,帮他把那些针挑出,包扎好他的手。
第二天,祸水醒来,伥鬼连同那把椅子都不见了。
从此以后,他再没见过伥鬼。
祸水没有问,但他知道,以赵呵的性格,决不会让伥鬼“走得舒坦”。
第17章 茶楼听书
赵呵在药谷熬了三天,祸水忐忑不安跟了三天。他从未在赵呵脸上看到过那么多的表情变化。
他敏锐地察觉到赵呵压抑着的情绪,所以,等赵呵在第三天的夜晚,忽然睁着眼睛,凑到他脸前时,祸水浑身戒备,裹着厚厚一层药草的手是冰冷的。
他看到了赵呵眼中翻腾的怒火。
“伥鬼的那些驭人的食髓蛊虫,也是拿你的血炼的?”
等祸水弄明白她不是因自己而恼火后,才回神点了点头。
“她说我的血……养得很好,让她折腾出了最适合养蛊的血。”
“这混蛋。”
还是让她死得太舒坦了。
祸水垮了肩膀,两弯眉毛微微一蹙,苦涩道:“其实……真的不必费心了,我知道没救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药谷也早成了焦土……”
“你在忧心这个?”赵呵一笑,拉住了他的衣袖边,“我承诺过治好你,就一定能治好。你可以不信天不信地,但你要信我。要问为什么的话——你就当我无所不能好了。我运气生来就好,我要办到的事,还从未有失手的时候。”
这句话换别人说,祸水只会认为是痴人说梦,但赵呵说出来,与她脸上那明亮坚定的神情一起,能让他笃定,赵呵没有骗他,她做得到。
“而且,我看生路已经送上门了。”
出了药谷,破败的石门旁,一个穿着朴素长相普通的女人抱剑倚在那里,她身姿薄如一块木板,严丝合缝贴在石壁上,若不开口,祸水甚至都未察觉到那里有人。
“在下星流,奉二皇女之命……”
“哦,那个厉害皇女的侍卫。”赵呵道,“跟了我五天了吧。”
祸水当场惊到。
侍卫道:“是,赵姑娘深夜碎尸掩埋时,在下看了全程。”
“嗯,是个能相处的。”赵呵愉快道,“你家主子想见我?”
“正是,主子命在下亲自接赵姑娘北上。”
“北上,朔州京城?”赵呵一乐,露出两排洁白的牙,爽快道,“那就走吧。”
祸水悄悄扯了下她的衣袖,目露担心。
赵呵道:“没事,我在药谷一无所获,天下就唯有京城,药材最充足。她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在这个时候现身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