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封神后(43)

又来个眉眼精神的聪明人道:“说家中郎君病重,暂时走不开。”

皇帝怒道:“你再说一遍?你少给她打掩护,把她的原话一字不差的告诉朕!”

天未亮,宫中就派人去知会赵呵,早朝前要侯在偏殿等觐见了。

赵呵却恼他们打扰了叶子安养,飞身带起宫中的大侍者,将他放在了宫门外,回客栈封了门,还舞了张“勿扰”的条子贴在门上。

侍者们急得团团转,自古就没有让皇帝空等的道理,天亮再请就晚了,若是早朝后让皇帝见不到人,那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好不容易又赶到客栈,天已蒙蒙亮,侍者下令拆门,转头却见赵呵守着个刚搭的小药炉炖药粥。

侍者压下怒气,笑脸去请。

赵呵抢在他开口前道:“没见我在熬药?等会儿还要看着叶哥喝了,不巧,走不开。”

皇帝听完发火:“难道还要朕去见她不成?!”

侍者见状,递来主意:“陛下,小侍见那药碗里正是昨日遗失的镇国金参……”

人赃并获,若是皇帝想,现在就能定她的罪。

皇帝的目光却忽然落在偏殿的一个角落,二十年前,那里放着一只玉白梅香瓶。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久之后,她道:“给朕更衣罢。”

既如此,她就亲自出宫,见一见。

也有许多年了,不知从何时起,自己记不清皇兄的那张倾国倾城的花容。

他的女儿,她想见一见,也只是见一见……

此外,心底深处,尚且有个没解开的结,她想亲眼看一看,看她究竟像谁,到底,是不是皇兄与叶柳清的孩子。

赵呵拿着从岑太医家中“借”的《明典针法》,在自己身上试了之后,让叶子睡得更安稳了。

她不想看叶子被马上就要到来的“尊贵的麻烦”打扰到,更何况,他要是醒着,还要拖着病躯跪下。

既然打定主意让叶子跟着她了,自己这边还未怎么护他,就先让他因自己而遭罪,那实在太不是人了。

她总要比叶柳清做得还要好才是,青出于蓝,就得方方面面比叶柳清还要周到才对。

于是,皇帝亲临时,叶子昏睡不醒,而赵呵也没打算跪她。

她牢记着叶柳清的话,赵家欠怜哥太多,遇上了一定要骂。

所以,当侍者不知天高地厚的呵斥,让她跪下见礼时,赵呵淡定地擦了擦手上的药渣,扬了扬下巴:“喏,坐吧,我爹嘱咐过,有朝一日碰见京城姓赵的大户人家,千万别给好脸色,一定要替他骂一句混账东西才是。”

赵呵把叶柳清说的话移植到亲爹身上,面不改色,通过转述将这混账东西骂出来后,又无辜且懂礼貌道:“但我想咱们是头一次见,以后也不会再见,好端端的骂你混账东西,我也过意不去。有什么恩怨等你百年后亲自同我爹说才是。你说对吗?”

侍者还要再说,忽然被赵呵慢悠悠一个眼神扫来,顿时冷汗直下,嘴不敢张开说话了,那股脱鞘的剑气像直接刺破了他的皮肤,扎破了他的咽喉,却也托着他的两条腿,故而没让他当面软下去,给赵呵行个大礼。

“你们下去吧。”皇帝抬起手懒懒招了招,叹了口气。

她脸色不妙,刚刚分明是生气的,但与之前相同,她的怒气很快就偃旗息鼓,浑身散发着一种抬不起头对不起人的卑微和小心翼翼来。

赵呵向来是信叶柳清的。

叶柳清虽然会将自己的事迹传奇了讲,但在怜哥的事情上,叶柳清从未说过半句虚言,无半点夸张。

如今看到皇帝这种反应,赵呵明白,这个天家赵姓,果不其然是欠父亲许多的。

但她知道,自己在皇帝这里也问不到实话。她们越是亏欠,就越会掩饰真相。

赵呵从未指望,也不想从皇帝嘴里得到什么前尘往事。

她只信叶柳清。

叶柳清说,她娘早死了,死了的就不要再提。

那她就不提。

赵呵只是想让皇帝看她一眼,赶早确认完她们心中要确认的事情,放了心,她便带叶子回云间去。

皇帝果然以寒暄作掩护,使劲的打量她,琢磨她。

她话里话外问了三遍赵呵的年纪,最后才彻底舒心,没有了疑虑。

“天寒地冻的,哥哥那副身子骨,是怎么生下的你……”

“叶柳清神医在世。”赵呵话尾扬着,像调侃也像炫耀。

“胡闹,怎么敢叫你娘的名字。”皇帝又起了疑心。

“有次爹喊她吃饭,叫她她不应,我说爹你声音小,我来帮你。我好心帮他叫了叶柳清,结果她飞来要揍我。”赵呵悠闲摇着椅子,讲起了故事,“说我小兔崽子敢直呼亲娘名讳,是要反天了。她追着我满山跑,把我追急了,我就说,以后我就要叫你名字,不服你揍我。只要你能挨到我半片衣角,我乖乖叫你娘。如果做不到,我不仅要叫你叶柳清,我还敢叫你男人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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