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147)

徐清圆问:“这是郎君与风郎君之间的暗号吗?”

晏倾颔首。

徐清圆目光微微晃了一下,如清波流光。

晏倾不太能判断出他人这种微妙的情绪变化,他只看到徐清圆望着他,许是为了让他不操心她,她苍白面上刻意地带些笑:

“郎君,你太不小心了。你将暗号告诉我,若是我真的是大理寺海捕文书上那种坏人呢?郎君的安危,岂不是任由我摆布了?”

徐清圆看到晏倾目光轻柔怜惜,对着她笑——不是平时那种疏离客气、礼貌的宽慰人的笑。

他说:“你放心。”

他没再说什么了,关上门让她好好歇息,与她隔开了内外。而徐清圆呆了半天,反应过来他的放心是让她放心她已经安全了后,心中重重一酸,万般滋味上心头。

又酸涩,又委屈,又羞愧,又……开怀。

清圆浑浑噩噩地回到床榻间,抬起手,摸到自己面颊上**的泪珠儿。她哽咽着微笑,伏在床褥上,将脸埋下去。

数日奔波,她终于觉得放松,终于不那么紧张。

而她从被褥中又闻到了他身上的深静香的淡淡气息……

徐清圆抱紧枕头,一边落泪,一边默默地翻个身。

她看到了案头上的纸笔,屋中那椅子上还没收拾的包袱,男子的衣衫露出一角……

晏倾,晏倾。

他那么好。

让她在心中呼唤,让她在这许多日的惧怕恐慌中惦记。

清圆看了半晌,再翻个身,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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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倾出去后,不愿在此夜将徐清圆的事情告知风若和张文二人。他们此次出行带着公务,那二人必然反对徐清圆的出现。

晏倾去找驿站的小吏,请他们重新安排一间房给他。

小吏苦笑:“郎君,房舍都满了。若是郎君不嫌弃,我安排郎君与其他郎君拼一拼?”

晏倾一想到要和其他人共处一室长达一夜,面色便有点白。他摇头,和小吏商量了许久后,晏倾做了决定:“我睡马厩也无妨。”

小吏见他态度坚定,便只好嘀咕着带晏倾去没有马的马厩睡觉。此时夜已经深了,晏倾疲累万分,已没精神再折腾其他事了。

这一夜短暂又漫长,雨水淋淋漓漓了半夜,在快天亮时终于停了。

徐清圆做了一宿的噩梦,一会儿是她和爹吵架,一会儿是梦到娘死得格外惨,一会儿又回到了林斯年闯入她闺房的那一夜……冷汗淋淋间,天这般亮了。

急促的敲门声将她吵醒。

风若大大咧咧:“郎君,我进来了啊。”

徐清圆连忙:“不行!”

风若已经习惯郎君经常听不到他说话,他通常敲两下门告知郎君后,自己就会推门进屋。这是很熟悉的日常之事,张文笑呵呵地背手跟在他身后。

当晏倾房中传来女子的惊呼声时,二人齐齐一愣。

徐清圆声音变得文静起来,柔声:“郎君稍等,我很快起身。”

她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衫,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徐清圆才去开门,与门后的两个郎君面面相觑。

她认识风若,但是风若身后有一个陌生中年男人,满脸皱纹,相貌却很和善,看着脾气不错。

徐清圆定定神,向两人行礼。

风若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她屋后:“……我们郎君呢?”

徐清圆一怔,看他那眼神,一下子明白了。她登时羞窘又懊恼,强忍着:“风郎君,你看什么?晏郎君自然有自己的住处啊。”

三人面面相觑半天,意识到晏倾的去处他们都不知道。徐清圆心中也慌了神,跟着二人一起去找驿站吏员。

可巧吏员轮换,今日的已不是昨日的。又花了很多无用功夫,几人才到了后院空着的马厩。

徐清圆看到晏倾靠坐在稻草前,垂着头闭目。他宽松的袍袖落在地上,被雨浸湿了很多。而他面色微白,睫毛上沾着空气中漂浮的草屑。

他文秀十分,干净十分。这样的干净是他与尘世不容的气质,与他身上的脏污、袍袖上的泥点、睫毛上的草屑都没关系。

徐清圆缓缓走过马棚,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紧他。

而在三人踩在稻草上的时候,晏倾便被他们惊醒了。同时有三人靠近他,他不适地紧张了一息,很快自己调整好了。

晏倾面容平静,站起来时身子晃了一下,徐清圆才走上一步,身后的风若便一阵烟似的飘过,去扶住晏倾。

徐清圆:“……”

晏倾默默地推开风若的手,温和十分:“我没事,几位用早膳了吗?”

他们中多了个女子,张文和风若都等着晏倾的解释。但是晏倾这么说,他们又见晏倾精神似乎不太好,便干笑两声,说着一起去用早膳,徐清圆的事情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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