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492)

他夜里在客栈外情动之极时亲了徐清圆,心中一直懊恼又窃喜。洗浴时他也不断想着那个吻,在木桶那边拖拖拉拉许久,最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他为何每次面对徐清圆,都十分赧然呢?

往日就有点这样……但是那时候晏倾没有服用第三枚“浮生尽”,他的许多感官都是模糊的,服了药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克制不住这种心间冲动。

他只是听到她声音,就如同被逼到悬崖边,想跳下又想回头。

他和韦浮说他分辨不出女子的貌美,但他心中是一直知道徐清圆在他人眼中十分美丽。她在他眼中,也是最为美丽的。

经历这么多事,他如今健康无病,妻子又回来与他同居……这几乎是一定会发生什么的。

虽不合时宜,但这在晏倾心中,不亚于新婚之夜时的纠结与情动。

直到晏倾走出屏风,看到床榻上抱膝坐着的女郎中衣单薄,肩头部位被水浸湿,肤色莹莹闪亮。她一只手无意识地绞着她有些潮湿的长发,另一手心不在焉地端着一盏茶,一方雪白长巾丢在褥子上。

她低垂着眼看那茶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听到脚步声,徐清圆抬起眼睛望过来。

她眼睛潮润如湖。

晏倾眼睛避开她颈下被水浸的那点痕迹,无奈:“不是让你擦干长发再上榻吗?”

他走过去坐于她身后,拿起那被她丢开的长巾,轻轻拢住她的一头长发。徐清圆身子一颤,目光落在墙角,看到二人相依偎的身影。

徐清圆低下眼睛,目光再一次落到茶盏上。她惊怕一样,将茶盏向床尾的小几上推去。晏倾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

因为他听到徐清圆开口,声音柔而婉:“哥哥,观音案查得如何了?”

晏倾听到她声音,耳根就发红,抚着她长发的手微微僵颤。他压下心猿意马,低头轻声:“怎么问这个?”

他声音微沙哑。

徐清圆听出来了。

徐清圆转肩看他:“哥哥嗓子怎么了……你得风寒了吗?在室内冲热水也会得风寒?”

她玉白的手指碰到他下巴,被他受惊一样地抬手握住。

四目相对,徐清圆见他脸微微红了,潮润的乌黑眼睛幽幽瞥来一眼,定了半晌。那眼中千言万语,潮波潋滟,春情盈盈,却什么都没说。

徐清圆心口一烫,如同摔了个跟头。

他这个眼....

晏倾咳嗽一声:“没事,你坐回去,我帮你擦干头发。”

徐清圆默默应一声。

都是夫妻了,有过好几次了……她纵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却也意识到他有些情动。

她很稀奇:清雨哥哥,也有这种时候?他想和她那样吗?

她摸摸脸,想到了客栈门口的那个克制而强忍的亲昵。

女郎尴尬又羞窘地琢磨这些时,背后的晏倾大约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徐徐开口,与她说他从陈光那里得到的讯息。徐清圆连忙收敛心神,听他在说什么。

徐清圆:“所以说,我们现在应该找李将军聊一聊,找一找当年的战报,看乔应风到底有没有死。我倾向于他没有死……因为那个圣母观音像,虽然不知道与王灵若女郎像几分,但是与我是有几分像的。

“只有乔应风有可能认识我娘亲,从我娘亲口中听过我,无意识地记住了我。”

徐清圆懊恼:“可惜娘亲失忆,她没法告诉我,她有没有到处拿着我的画像,跟军营里的人炫耀她有个女儿。”

身后郎君没有吭气。

徐清圆:“哥哥,你说说话呀?”

晏倾声音便有些心不在焉:“依卫将军的脾性,大约会跟人炫耀的。”

徐清圆叹气,忍笑:“是啊,我娘……真的有可能无意识和乔应风见过面,让乔应风间接认识了我。”

她托腮:“不知道公主殿下和云延王子那边进展如何了。”

她拉拉扯扯,和晏倾说许多话,都是为了让这个房间中的药性发散发散。她心如鼓擂,绞尽脑汁和身后郎君分析案情,却觉得晏倾心思不在这里。

她盯着墙角,心突然疾跳一下,失口:“清雨哥哥!”

她看到墙头上的二人影子,晏倾托着她的长发,低头,脸与长发的影子融合了一下。那个动作……有点亲吻的模样。

……风若下的什么药?

不是说类似迷药的东西吗,她怎么觉得这有点像那种催情的?

而且、而且……这也会影响到她吧!

糊涂风若!

徐清圆心跳快跳出嗓子眼,面红耳赤,她感觉到晏倾的呼吸时而拂到她耳畔。她轻轻一躲,他便扣住,低声:“有水,给你擦干净。”

她红玉一样的耳珠,被他微烫的手指捻住。他的目光凑过来,盯着细看,还拿着那巾子轻轻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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