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570)

他的眼睛像两盏幽幽鬼火,躲在日光后,藏在阴影中,静静地观望这一切。

徐清圆喃喃自语:“不对、还是有地方不对……”

——这一切,很难说通啊!

杀人手法另说,她根本接触不到那些。韦浮的目的也另说,她现在还看不到。只说凶手的本事……她自认识晏倾,大大小小跟着晏倾办案数次,见过不同的凶手相,每一个都和韦浮不一样。

徐清圆不怀疑韦浮的本事。

他若真的想杀人,以他京兆府少尹的本事,他似乎可以藏得更加滴水不漏。他审过那么多案子,看过那么多生死,若是他行凶犯案,他应该可以伪装得更完美才是。

乔应风让他们花了那么大的力气。

韦浮难道会比乔应风差吗?

不只韦浮,徐清圆确信,如果是晏倾,或者是自己想要杀人,他们一定有能力布置一个完美的环境,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据,栽赃给一个完美的替身……

现实却是,张文等大理寺官员确实没有查到韦浮身上,可这两桩案既然能让徐清圆想到韦浮,必然也有其他人会想到韦浮。

徐清圆蹙着眉,静静地看着人群中的韦浮。她沉静着,想多思多看,看得足够多,才能有足够多的线索。

这样想着,值番衙丁手中水火棍齐齐顿地,齐声高喝:“升堂——”

--

林承坦然面对张文的审问。

张文自信,学着以前晏倾在蜀州时做的,将两个案子放在一起审。他将所有犯人、证人押送上堂,一一问话。

徐清圆也在人中,被问了几句话,与先前大理寺问过的一样。她这样不重要的证人被问过话后,就站到了一旁,正好与韦浮站在一处。

案子审问进程十分顺利。

林家的仆从侍女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证明:“女郎自去年年底回来后,确实多次忤逆府君。相公对女郎很不满,二月初十,女郎确实被府君再次骂哭……”

林承轻轻嗤一声。

张文翻看卷宗:“林相,有府中嬷嬷说,你旧年抛妻弃子,至孤儿寡女几乎困死甘州。林斯年,可有此事?”

堂外围观的百姓中发出轰然声响,堂中林斯年目有阴翳。

他淡道:“有这么一回事。”

林承盯他半晌。

张文:“那是否可以说明林相对自己的子女没多少感情?”

林承淡声:“我的旧日家事,与这一次的案子无关。我疼爱若若,满长安都知道。”

张文:“但若有更大的利益让林相选择,林相牺牲自己的一双儿女也在所不辞,是不是?”

林承盯他片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文翻看卷宗,语速飞快:“据我所知,林相一直不满女科的开展,多次驳回。去年林相求见圣上的折子,短短两月,便有四十八道,每一道都关于女科开展……

“二月初十,林女郎跳楼的时辰,其实应该就是女科开考的时辰。若非考场那边出事,女科开考,林女郎自尽……正如林相那日在大理寺向徐女郎说的那样,林女郎自尽,说明天不允女科,这正是林相的目的。”

林承脸色铁青:“一派胡言!”

张文:“徐女郎,当日可有这番对话?”

徐清圆看了韦浮一眼。

韦浮弯唇。

徐清圆只好答:“林相是这么说过,但我认为当日……”

张文打断:“本官办案,尔等莫要喧哗。”

他觉得洞察真相,语气激愤起来。这样的大事涉及朝政,林相为了反对女科连女儿都可以杀死,这样的人岂能为相?再有考场那边学生行刺的事……只要陛下下令彻查林相,焉知不会让林相倒台!

张文拍惊堂木:“传那行刺学生上堂!”

这位行刺学生已经被审问过无数次,一口咬定林相受贿,能准确说出某年某月的日子,说出自己以前参与州试时,被谁人用了名额……

这个方式,和张文在蜀州时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即使林雨若跳楼一案仍有些说不通的地方,但这一案板上钉钉,林承与这学生对峙,如何能辩?

事实却是——

林承给出了自己密密麻麻的日记,从他年少时到今日,没有一日未曾落下。

当这日记出来时,徐清圆明显感觉到一旁韦浮的目光落在那日记上。

林承正斥责那学生:“你说龙成三年十月初二,你来我府中伸冤,当日是何天气?”

张文忽然想起什么不对,迅速翻看他拿到的卷宗。当下方对峙频频的时候,张文满头冷汗地翻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在大理寺的牢狱中,那学生说的时间,分明是十一月初二,根本不是十月!

张文:“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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