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628)

韦松年脸色猛变。

他想扭头,脖子上冷冽的剑压迫着他,让他不得动弹。

韦浮厉声:“烦请外祖父和我走一趟了!你说世家不听令于你,我却是要试一试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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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门前,外有敌军攻城,内有林承亲自指挥战斗。

长安城局面一边倒,林承已吩咐大批兵马去攻打皇城。他们需要和皇帝见面,需要和皇帝重新做一个约定。

弑君的事不是第一次做了,杀人放火无人不心狠手辣,谁在这里,都要当一个疯子。

林承在战局中指挥战斗,眼看敌方要退了,却有一人清冽含笑的声音逼近城门:“林相,且等等。”

林承和大批军士回头,看到韦浮这一方的兵马护着人靠近,为首的,是韦浮用剑挟持着白发苍苍的韦松年,一步步走来。

林承面色微暗,他身后的其他世家子弟脸色大变,窃窃私语。

火与剑光如影随形,一地尸体上,血腥味被火烧烤,火苗让对峙双方脸上都浮着一层虚幻的光。

韦浮挟持着韦松年,步步前来。

他微笑:“你们若再动一下,我外祖父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对方人急,有人躁动要上,林承抬手喝止。林承幽幽的目光先在韦松年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落到了韦浮面上。

林承一字一句:“这可是你外祖父。”

韦浮含笑:“这可是你老师。”

林承:“你说我杀你娘亲,要为你娘报仇,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让我们兵戎相见。你自己却要弑你外祖父?难道你的亲人都不是亲人,除了你娘,其他亲人都不重要?”

被挟持的韦松年厉喝:“子继,不必和这个混账多说了!该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为了大局,我们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韦松年微侧头,可笑的是他颈边那只握剑的手十分稳。他脖颈转动,那剑就在他脖颈上擦出血迹。

韦松年不禁想,不愧是他和林承一起教出来的孩子。

心狠手辣,韦浮不枉多让。

这么出色的孩子,学到了他和林承所有本事的孩子……却不是世家的孩子!

韦松年冷声高喝,让自己的声音让四方军士都听到:“无论是什么理由,杀自己的外祖父来威胁别人,你会遭到报应的!”

韦浮听闻,笑出了声。

韦浮回答:“我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报应!”

衣袂飞扬,他长身而立,手中剑挟持一老人,岿然之势,惊鸿之影,在一片火海与残血中,让双方军马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眼中燃烧着比现实中更浓的火,那火中的疯意,让林承一方人心惊。

韦浮道:“但是——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娘是如何死的,我爹是如何死的,泉下有知,遭到报应的人会是我吗?是我吗?!”

他的质问,让韦松年说不出话,让林承面色微暗,稍有恍神。

韦松年半晌后声嘶力竭:“子继,动手!韦江河,你冒犯长安的主人!韦江河,你以下犯上,不忠不孝……”

“轰——”

巨大的声音,吞没了他的怒骂。

所有人震惊地抬头。

韦松年和林承一同失神地看去,韦浮从尘烟滚滚中眯眸看去——

长安城门被从外炸开,轰然掀倒。尘埃后,昏昏黄土后,一行人的面容一点点清晰。

晏倾与徐清圆立在前方,卫清无手中剑尽是血,暮明姝衣袍上分不清是脏污还是血迹,风若和脸色苍白的林雨若手中都拿着剑。

在他们身后,大批军队相候跟随。

“上华天”残余的卫士踏着火星,踩在倒塌的长安城门上。

一道倒下的城门前后,里外人对峙。

熊熊火光与血海,映着这些人的面容。

此景太过震撼,城内本对峙的双方竟一时说不出话。

城外的人一步步向前走,城内的人竟本能向后退。

在很后面的地方,皇城门开,内宦通话一层层向外传递,宛如渐次莲开:“陛下请诸位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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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战火前,晏倾一行人步步上前。

晏倾面色苍白,气质却沉静。他幽静的目光望着所有人,雍容高贵,云烟在上。

他身边扶着他的徐清圆已经一身尘土污血,发髻歪,青丝拂面。野火前,她静然而立,裙裾扬乱,与自己夫君并肩,呈一种凌乱美。

晏倾慢慢说道:

“韦松年,长安的主人是谁?是我,还是你们?

“长安如逆旅,你我皆过客,谈什么尊卑有序,忠孝礼仪,以下乱上!”

寂静中,火星一点点熄灭。

【人生天地间,一苇浮江河。富贵与功名,倏忽浮云过。】

第180章 南国雨下1

◎怀璧非罪,毁玉何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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