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心好累(92)

她理了理散落的碎发,点头道:“好哦。”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孩子摇头晃脑,稚嫩的声音在李元熙的耳畔缠绕。她心里藏着事情,压根儿什么都没听进去。耳边嘤嘤嗡嗡,一直响个不停。

她的视线不经意地瞥到被她搁在桌子上的那封书信,心里顿时又跟针扎一般难受,泪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仲文,你一定不能有事!

***

五月初十是贵妃叶世佳的生辰。皇帝丝毫不顾边关紧急的战事,下旨要大肆操办叶世佳的生辰宴。

五月初十那晚,整个皇宫灯火辉煌,含光殿里亮如白昼,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不断。

叶贵妃的生辰极尽铺张浪费,山珍海味,琼浆玉露,砸了大笔的银两进去,要多奢华有多奢华。

皇帝慵懒地坐在龙椅上,叶贵妃坐在皇后宝座上,珠光宝气,浅笑吟吟。

自从随家倒后,随皇后被软禁冷宫,后宫大全都落在叶世佳手中。皇帝虽没有废后,但实则已经向天下默认了叶世佳皇后的身份。

底下的官员皆锦衣华服,盛装出席,一个个绞尽脑汁为贵妃送上各类奇珍异宝为其祝寿。

夜明珠,玉如意,珍希的书画,昂贵的皮草,这些满满地摆了一大间屋子。

李元熙坐在角落里远远看着,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皇帝沉迷美色,废弃朝政;文臣勾心斗角,中饱私囊;武将贪生怕死,退缩怯懦。

徐惟诚有一句话说对了,林国已经从骨子里糜烂透了,再也无药可医了。

这样的寿宴李元熙本不用参加,徐家有她公公徐定山出席已经够了。但是奇怪皇帝点名要她带孩子出席。

她知道这多半是叶世佳的主意。

徐惟诚在南荒服役的那两年,叶世佳就时常邀她到宫里小住。孩子出生那天,到后来孩子满月和周岁,叶世佳都亲自到府里道贺。在旁人看来,这可是天大的殊荣。时日久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徐家儿媳与贵妃交好。

旁人都道她福气好,和当朝宠妃处了朋友。只有她心里清楚叶世佳这个女人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徐惟诚远在南荒,她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不得不小心与叶世佳周旋。但是两年来却不见她有什么行动。

孩子还小,不懂大人的世界,只顾埋头吃御膳房特制的美食。一边吃还一边夸奖这宫里的食物可比将军府要美味多了。

她思绪万千,但好在儿子分散了她大半的注意力。她照看儿子吃东西,心思全放在了孩子身上。

歌舞名单满满当当,有一大串,一个接着一个,快结束时也差不多夜深了。

压轴节目依然是《醉红楼》。

李元熙深觉叶世佳还真是长情,每回都是《醉红楼》。

这样喜悦的日子,出一支这样哀婉悲伤的曲子,真是让人费解。

“皇上,宫里新来了一个乐师,吹的曲子甚是合佳儿心意,尤其是这首《醉红楼》。今个儿是佳儿生辰,佳儿就自作主张让乐师奏了这个曲子。皇上您不会怪佳儿吧?”

叶世佳娇滴滴的声音,但凡是个男人,听到这样一管声音,那骨头都给酥化了。

皇帝哈哈大笑,一张脸在灯光的映衬之下,越发显得苍白而无血色。

他宠溺地说:“今日是爱妃生辰,一切全凭爱妃做主。”

“皇上可要说话算话哦!”叶世佳弯唇娇笑。

“君无戏言。”

“佳儿谢过皇上。”叶世佳扭过头,衣袖一挥,“开始吧!”

下一瞬舞姬最先上场,个个均着素白纱衣,露出白嫩纤细的脖子,舞步灵动又简约。

那乐师随后登场,一袭白袍,纤尘不染。黑发被高高束起,发间的玉带银白透亮,熠熠生辉。一黑一白,相互凸显,相互映衬,和谐又统一。而他手里那支精致的玉笛在灯火下漾着微光。

前面的曲目舞姬穿得都是清一色的大红大紫,俗不可耐,让人眼花缭乱。而这突然出现的一抹白色,恰到好处地调节了人们的视觉疲劳。无疑让人看得眼前一亮。一时之间,万众瞩目,大殿正中的人迅速成了焦点。

那乐师站在大殿中央,他戴了银色面具,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周围又有许多个舞姬,他被包裹在其中,愈加显得神秘。

紧接着无限清扬婉转的笛声在偌大的含光殿响起,落入无数双耳朵里。

这笛声莫名让李元熙觉得熟悉。她从小精通音律,听过的曲调大多不会忘记。但是这次她只觉得很熟悉,却是怎么都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

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在远处,那乐师戴着面具,他的面容无从看到。他身上的衣裳在无数灯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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