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心好累(98)

“元熙……”

“元熙……”

“来人呐,快去请大夫……”

……

无数焦灼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不断缠绕在她耳畔,而她却是再也听不见了。

其实她觉得这样也好,就这样让她沉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

李元熙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她的脑袋短暂空白了一瞬,片刻以后,她才恢复意识,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这是她的房间,所有的摆设都是自己所熟悉的。

“快看,娘亲醒了……”

她听到孩子的欢呼声。下一瞬便看到了孩子粉嫩熟悉的小脸。

“元熙呐,你可终于醒了,真把娘吓坏了。仲文现在出事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紧接着曾氏焦急的声音就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她动了动早就干涸脱皮的嘴唇,“娘,我没事。”

声音嘎哑,就像刀片划过磨砂的质感,粗糙到不行。让人听了便心生不忍。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她的声音就已经变得这般难听了。

听到她的声音,曾氏的眼泪又禁不住掉落下来。

“孩子,你想吃什么,娘让厨房给你做?”曾氏的声音又轻又柔,拢在她耳旁。

“您让厨房给我熬点粥吧!”即便肚子丝毫察觉不到饿意,但是她必须得填些东西进去。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能让自己倒下。她绝不相信徐惟诚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有亲眼看到他的尸骨,她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哪怕他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

“好,我这就吩咐厨房给你做。”

“娘,今晚就让靖儿和你睡吧!我身子不舒服,还想再躺会儿。”

曾氏一听忙说好,“你先休息,我带靖儿下去。有什么事就和底下人说。”

所有人都退出去以后,房间里一下子就空荡冷清下来。

外头清凌凌的月光透过微阖的窗柩洒落进来,倒映在床前,朦胧而柔和。

屋子里燃着红烛,火光渺茫,越发衬得这偌大的空间冷清萧条。

越是冷清的环境,人就越会感觉到孤独。那种孤独感就像是一条响尾蛇,无声无息地侵入人体,进而爬满整片心田。她愈加觉得不寒而栗,整个身子都在不住颤抖。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他明明答应过自己要平安归家的。不过短短数月时间,他怎么可能生死不明呢?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徐惟诚的样子,他说话的样子,他微笑的样子,他训练士兵的样子,他策马奔腾的样子……

新婚之夜,他一身红衣,酒气四袭,说:“你好,徐夫人!”

射击场上,他一身戎装,策马飞驰,无比潇洒利落的身姿。

小年夜,她扶着醉酒的他顶着硕大无比的风雪往回走。积雪没过他们的鞋面,那条路那样绵长,她曾经以为那就是一辈子。

那年上元节,他在灯火阑珊处,逐字逐句说:“元熙,很高兴我们成了夫妻。”

……

过往点滴,这些分明很清晰地存留在她的脑子里,清晰地好像尚在昨日。

可是如今边关的八百里加急居然告诉她徐惟诚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痛苦不堪,恨不得现在就插上一双翅膀飞往边关,飞到他身边。

“少夫人,粥熬好了。”

厨房人的人动作迅速,很快便将粥熬好给她送来了。

“门没锁,你直接进来。”

“是。”

底下人匆匆来,匆匆去。屋子里里恢复寂静。

她披了件外衣起身,桌面上摆放着一碗香气四溢的红豆粥。

她没有胃口,勉强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她想起什么,迅速走到柜子里翻东西。很快便翻出那封徐惟诚的家书。

她小心地展开,纸张上他的字迹流畅又清隽。

她一字一字看完,最后泪流满面。

她收好家书,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了房间。

月明星稀,浓黑的天际笼罩在她头顶。她只觉得无形之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掐着她的脖子,让她难以呼吸。

嘉岩关破,徐惟诚生死不明,她需要了解这其中的隐情。而这些只有徐定山知道。

她住在西厢房,徐定山的书房在东边主屋。她踏月穿过好几条小巷,终于抵达徐定山的书房。

对于儿媳妇的深夜来访,徐定山并不感到意外,他甚至已经猜到了。

曾氏看到她来并不意外,直接说:“老爷在书房等你。”

“知道了,娘。”她点点头。

她轻扣房门,“爹。”

“进来。”里头传出徐定山低沉暗哑的嗓音。

她推门进去,徐定山就坐在书桌前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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