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娇养手册(151)

作者:: 卿潆 阅读记录

外头有内侍应了一声“是”,小跑着去办了。

谢青绾呆了呆,有些艰难地问道:“殿下……有甚么要事啊?”

顾宴容面色极淡,只是目光落下时闪过幽微的深意,与那晚凶悍蛰伏、蓄势待发的危险神情有一瞬的重合。

他似乎格外爱不释手地轻捻着她的唇瓣,俯身亲吻,再将人挖出来按在怀里尝。

末了,才在她轻乱的呼吸间似轻叹一般道:“多漂亮。”

她唇色实在寡淡,比之春日里初生未绽的桃花还要浅淡三分,此刻不胜病弱,那点微末的粉调便愈加不显。

与南楚所钟爱的不点自朱的樱唇很不一样。

谢青绾红着耳尖别扭了会儿,忽然从他怀中仰起头来,眸光水润地问他:“就这样辞了陛下与太后娘娘,会不会不太好啊?”

顾宴容扣着她腕上脉门,不紧不慢地教她:“只是答谢与叙旧而已,无关紧要。”

昭帝的一切心血早在当年那场大火里化烬扬散,以巫医为首的内臣心腹活口无无一。

苗疆不甘为人附庸,妄图用这个编织的巨大谎言覆灭皇室,撼动南楚。

平帝即位后办的第一桩大事便是派驻官吏镇掌苗疆。

顾宴容摄政监国四年有余,大力清洗朝中权党与昭帝旧部,唯独宋家明面上格外干净,又因着根深蒂固权势盘虬,不得不先从枝末剪起。

谢青绾点一点头,最后问道:“那魏德忠也是当年的暗钉么?”

顾宴容神色几不可察地动了下,把玩一般揉着她软腹:“他不过是这场弥天大谎之下一只愚昧的蝼蚁罢了。”

至死都一心信奉着,那只喝鲜血啖人肉的蛊虫承载着昭帝意志、是这位英主永生不灭的化身。

谢青绾被他按在怀里,并未瞧见他是如何将这么一个在宫中积威深重的宦官开膛破肚,却也听康乐心有余悸地讲述过。

顾宴容指尖绕玩着她腰间衣带,轻淡问道:“饿么。”

午后时辰尚早,远不至用晚膳的时辰。

谢青绾摇摇头,懒歪歪地支使他:“要喝蜜水。”

四月见底的时节里,无雨时天便一日接一日地暖和。

她手心仍旧温凉,在他怀中贴了许久也不见热乎,大约昨夜一宿翻覆着实虚耗不少。

谢青绾捧着杯盏小口饮尽了那盏白芍雪蜜,开口时嗓音都潮润:“还要出去晒太阳。”

顾宴容指节搭在她腰窝,垂眸时将漆黑的瞳仁敛下,近乎温驯道:“绾绾想在哪里都好。”

谢青绾眉尖儿轻蹙,咂摸了下为何是“在哪里”而不是“去哪里”。

未果,便听他耐心道:“殿中琉璃阁楼日光正好,抱绾绾上去好么。”

琉璃阁楼中连一张美人榻都未安置,唯有一张紫檀雕鱼龙海兽嵌明珠宝座,连同厚重威严的紫檀木书案。

琉璃瓦下分明日辉昭昭,这一应摆设却透出极沉的威压来,浑然像是第二个浮光堂。

谢青绾被他轻手轻脚地搁在那张宝座上。

座面极为宽大,将角落里蜷成一团的人衬得格外小一些。

她沐在明媚日色间,乌浓发丝与卷翘睫羽都透出辉光来,黛眉颦蹙,肌肤明得像雪:“好硌。”

顾宴容喉结滚动,不甚明了地嗯了一声。

她与这样深沉厚重的紫檀质地全然不同,通身透出单薄与很不好养活的娇矜清贵来。

此刻正掰着手指嘟嘟囔囔地数道:“枕头、绵褥、小绒毯哪一样都没有。”

阳光倒是很足。

谢青绾抬手接到一片辉光,才要开口同他说话,发顶忽有一片阴影沉沉盖过来。

顾宴容立在宝座旁倾身而下,轻车熟路地扣住她腰肢。

日光够足,帐幔重掩中昏暗不甚真切的细节便也在这样充足的日辉里一览无余。

谢青绾意识到甚么,耳尖烧起来,好半晌才小声告诉他:“没有软褥,会很硌的罢。”

顾宴容不紧不慢地吻她:“自然有不硌到绾绾的法子。”

“待到五月里,便可给绾绾换更好的方子来温养。”

他眉眼压低,神情专注,极尽耐心地将她长发别到耳后,轻吻接续。

身后是从琉璃穹顶倾泻而下的无际镕金。

像秦月楼偶遇时,落在他肩角与那只螺钿钗上的半寸烛辉一样。

谢青绾紧张得攥皱了他的衣袖,被他捉住手,揉开掌心十指相扣。

他落下的吻止住,低眸凝视她乱颤的眼睫,忽然拿外袍兜头将人蒙住。

顾宴容轻抚她的后背:“不继续了,别怕……”

谢青绾却扒拉着从他外袍中冒出脑袋来,揪着他衣襟热烘烘地贴上来。

她嗓音很近,咬字清晰地告诉他:“喜欢殿下。”

夏日白昼渐长,他在落日镕金里缓缓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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