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102)

“父王觉得我只会吃喝玩乐,向来觉得我比不上他……”

“世子爷比谁都强,只要摆脱他阴影,天大地大,任君翱翔!”

元熙闻听此言,浑身一震,呐呐在原地出神。蔡中在旁边观察着他的表情,眼中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隐晦情绪,冷声又道,“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为什么元子攸还不动手?因为所有入京亲王,手下都有随行精兵,元恒此刻住在城中东苑行辕,离东门最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率领众将打开城门出逃便可化险为夷。只有大婚那天,元恒才会出席他笸箩郡主的婚宴,到时候才是最佳动手时机。世子爷能考虑的时候不多了,应该早下决断。”

“容我再想想。”

“世子!”蔡中声音陡然拔高,一脸苦口婆心。

他跟着安南王已有多年,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实在不想太过拂他的面子,道,“就算要决定,也得给我思考的时间吧。若是没有想清楚,到时候左右摇摆,岂不是更会坏事?”

蔡中道,“那奴才就静候世子爷的佳音。”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六.开导

五十六.开导

元熙回到亭中,还是在元子攸身边落座,视线落隐晦地到他身上,心中若有所思。尔朱浔忽然冲他笑了笑,“世子看着心神不宁,不知是否事出隐忧?在座都不是陌生人,何必藏着掖着?”

元熙摸不准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心虚中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端起面前的水喝了口,“九爷看错了,我哪有什么心事。”

“那是我多心了。”尔朱浔也低头把玩手中青瓷印花的精致杯子。赫连瑾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再说话,沉默地仿佛不存在一般,尔朱浔看她神色,觉得她比平日更显清冷。水清则无鱼——一尊擦过的绿玉佛般,干净剔透,却清凉地让人难以靠近。

心里的嫉妒已经超过了心痛,他不由在底下按住她的手,把一丝丝的温暖传过去。

赫连瑾讶然一怔,抬起眼睫与他对上,依然是水映朝霞般清透而绚烂,艳而不妖,令人仿佛置身于丛林幽静中闭塞多时,却忽然被第一缕阳光普照,浑身都透着股暖意。她也对她笑一笑,却听元子攸在身旁轻哧了一声,“好酒。”他端起酒壶,清酒倒出一条细长的水线,张口接住,有透明的液体从嘴角滑下,冰冷地倘进衣衫,把他胸前雪白的衣襟濡湿了一大片。

尔朱浔笑道,“以前在秀荣川,尝闻世子严谨肃穆,原来也有这样不羁的一面。”他起身抬起酒壶,斟满一杯,“来,我敬世子!”

元子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扬着细长的飞眉,漆黑深沉的双眼中带着点轻蔑和骄傲的神气,忽然哼笑一声,举杯与他相碰,发出“砰”的一声撞击声,“好啊!”

尔朱浔笑,“愿帝国‘一脉’传承,永不祚息!”

元子攸也笑,“千秋万载,扫平‘蛮夷’!”

一番指桑骂槐,两人的笑意慢慢变得深长,在微熏的酒水里轻柔化开,酒色醉人,两人却都清醒地很,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冷笑。

酒过三巡,尔朱浔转头对赫连瑾道,“阿瑾应该会喜欢杂耍才对,怎么刚才一直不说话?是表演不够精湛?”

赫连瑾仍有些茫然,应了声,“不是。”

“那是为何?”他就是不想安静下来,就是想和她一直说话,带着点甜蜜和报复的小心思,道,“我猜是这亭子里看地不清楚。”他忽然起身,拉住她的手几步就奔出亭子外去。

元子攸几乎同一秒反射性地起身,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一前一后,在台阶上和谐地下去,眼睛忽然刺痛地很。他深吸一口气,脚下踉跄了两步,扶住身旁的桌子。

“哐当”一声,酒壶被碰翻在地。

元熙起身扶住他,关切道,“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没事。”元子攸隔开他,背靠着桌子扶住隐隐发痛的头,声音也变得喑哑难辨,亭中如此沉默,他忽然生出一种被窥探的恐惧,不自在地又道,“我没事。”

元熙看着他,“真的没事吗?”

元子攸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再说。

元熙滞了一下,慢慢收回伸出的手。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那就不要呆在上面,下来走走多好。”楼下景致方好,尔朱浔和她静静走在廊巷里,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清风,心里的思绪在朗日晴空下飘得很远,就像展翅翾飞的鸢鸟,不愿意收回来。

赫连瑾的脚步声在空远的走廊里发出清晰的节奏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的心里。他抬头望着从廊外翠苑枝叶缝隙中透过的淡淡阳光,金子般洒满了整个脸庞。一个人生命中最黄金的阶段,难道不该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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