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59)

赫连瑾的帐篷在尔朱浔所居的东南面不远,以便及时应召,外面一直是片空旷的野地,隆冬的季节,草叶枯黄,郁久该等久了,无聊扯着几根枯叶发呆,见到她也没好脸色,“你一个奴才,比别人主子的架子还大,巴巴让我等了半个时辰。你说这个事怎么办?”

赫连瑾环顾四周,疑惑地摊手,“这地方埋了金银?”

郁久该不明所以,懵懵懂懂摇了头。

赫连瑾又“咦”了一声,“那就是有珠宝?”

“怎么可能!”郁久该道,“就这鬼地方,有堆马粪就不错了,白痴都知道的事……”他恍然大悟,指着赫连瑾发抖,“你……你骂我白痴?”

赫连瑾道,“王子你自己承认的事,怎么诬赖别人啊?”

郁久该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也下不去,咬着牙,双目就要喷出火来,“活了十几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那是你以前孤陋寡闻,现在不是见到了。”

赫连瑾淡静的容色仿佛秋日里的落叶般静美,轻轻瞥他一眼都像带着无限嘲弄,郁久该顿时有无所遁形之感,怒不可言下把了刀,“那天的不算,再比过。”

赫连瑾恼他胡搅蛮缠,也不再留情面,抽了佩剑拉开距离,平地大喝一声,“放马过来吧!”

此刻满腔怒火都化为冲劲,郁久该欺身而上,眼前挥出刀刀光影,夕阳里有如丛林血狮,徒生一股势不可挡的锐气。

赫连瑾心下微诧,一剑擎出,利刃伴着“铿锵”碰撞上,气势居然一阻。一剑落空,她换了步伐身形急转,身形化为漩涡疾驰而出,剑尖即中郁久该二次微竭的刀背。

郁久该本就跟不上她的步伐,气急之下乱了阵脚,当即被震落了刀,滑到在地。

“就这点能耐?”赫连瑾俯身冷笑,一脚踩上他起伏不止胸膛,施施然收了剑。

“你不要小人得志!”

“输了就是输了,还要找什么借口来开脱?”赫连瑾道,“早就劝过你,一次两次是输,三次四次都白搭,这不就应了我刚才的话?但凡带着个脑子的,都不会再来找晦气!真不知道你额吉生你时,是吃多了稻草,还是啃过了泥?”

这话已经够毒了,郁久该震惊之余,伤处甚是隐痛。赫连瑾知道他难受,笑着又碾一脚,啧啧了几声。

“我不会放过你的!”郁久该宣誓。

赫连瑾闻言更是失笑,“你个要权没权、要武没武的王子,拿什么报复我?光着嘴巴喊喊就长毛的事,三岁小孩都做得顺溜。”

郁久该已经出离了愤怒,“我……我跟你没完!”

“我平生最喜欢有人记恨来娱乐,特别是那种没脑子的。”赫连瑾道,“山戒的降奴都比你有威风,连句狠话都放不下,回去修炼个几年再出来见人吧!”

经此一役,赫连瑾心中甚是舒畅,回了帐篷叫来绿芜,煮了碗红枣鸡汤,又加了人参作佐料,巴掌大小的一碗,闻着却香得钻入心脾去。

绿芜很久没见她吃得这么欢了,拉了位子在一旁。

赫连瑾匀了勺加到另一个碗里去推给她,“光看我有什么意思,一起吃才有味道。”

绿芜嗔怪道,“我喝这个东西干什么,又没公主这么瘦。”

赫连瑾闻言几乎一口鸡汤喷出来,指着自己鼻尖苦笑不得,“我这个身材,还是瘦的?”

“自然是瘦的。”她把鸡汤倒回去,碗往桌山一掼,“公主不喝完,就别认我,喂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熟悉的人还以为我的厨艺退步了。”

“你的厨艺是不退步的,不熟悉的人听了你的话,怕是以为我是头猪,还是头浪费了十几年佐料不长的亏本猪。”

绿芜笑得掩住嘴,赫连瑾又喝了口鸡汤,帐内说不出的其乐融融。

“气氛很不错啊。”帐外有人掀了幔布走进来,行至中间毯上,忽然室内沉默下来的气氛让他面上转瞬即逝的赧然,仰起头看了眼四周的布置,“阿瑾喜欢简朴?”

赫连瑾起身对他一礼,“九爷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奴才不敢妄议。”

不知道为什么,帐内的空气变得有些烦闷,尔朱浔走开几步扯了扯领子,一面道,“尔朱凌已经来了秀荣川,刚才在帐内见过,我来告诉你一声。”

绿芜会意,向两人告罪退下。

赫连瑾知道他意不在此,“尔朱凌只是尔朱枭的附庸,聊胜于无,即便是尔朱灏活过来,三个人勾搭在一起,也成不了气候。九爷另有忧心的事情,不妨直说。”

“你总是什么都知道。”他在旁边坐了,蹙眉道,“我的探子回来说,尔朱枭正从沃野、柔玄两镇调集兵马,这么大的事情瞒而不告,可见心怀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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