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夜来否+番外(172)

接下来,气氛就在某句话中惊天大逆转——

严某人挑眉:“我记得你们不是成亲才二月么。”

我猛然抬头,脑中像是划过炫目的七彩光芒,一手指着无地自容的二人,一手叉着腰,笑得好不开心:“了不得啊了不得,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藏得那么好。”

初晴站起身,气恼的踩了辟歧一脚,嗔道:“都怪你!”后者依然是那张瞅不出太多表情的木头脸,唯独耳朵泛起不太明显的红色,软下声音安抚:“是我不好。”

木讷如辟歧,竟也会这般迁就温顺,我想起某人什么事都往肚子里藏着的邪恶本质,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被瞪的人毫无愧疚感,拥住我的手紧了紧,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站久了不免有点腿酸,我正要招呼他们一同坐下,余光却瞥见初晴**言又止的表情,我思忖半刻,就扯着严子湛的袖子笑:“我好久没见我那丫鬟,不如你们两个大男人先让一让,容我们说些体己话。”

严子湛颔首:“我让老姚吩咐下去,准备晚膳。”语罢就和辟歧二人先行离开。

“,有什么事?”我捶了捶腰,拉着初晴坐下。

她面色忽而变得凝重,竟是不知所措的揪了揪头发,相当为难的样子:“辟歧本不让我说的……可、可是,我觉得小姐会想知道……”

“那你就说呀。”我顿觉好笑。

“青里坡。”她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我怔忪:“什么?”

初晴咬牙:“裴亦寒的墓,在青里坡。”话刚入口,她像是极其后悔似的,又匆匆忙忙转移了话题:“哎,在浔阳呆了几月,发觉还是瑶州好,我想这回我就不走了,还是留在小姐身边伺候……”

我全然没留心她的后半句话,脑中此刻全是裴亦寒那三字,想起他被我反手刺入的那一刀,想起他阖眼前那悲伤又绝望的眼神。我甚至都不愿意去打探有关他的生死,只是连续做了一月的噩梦,梦中他执着的问我怎能这样狠心,怎能这样冷冽……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为了最深爱的男人我亲手给了我数十年感情的师父致命一刀,我心里又何尝好过。我做了缩头乌龟,以最快的速度搬离京城,就是不愿再想起那段痛入骨血的回忆。

“他真死了,是我杀了他。”用力闭了闭眼,我没意识到指尖的颤抖,只一个劲的想要去够桌角的那茶盏,终是失了态,待得瓷片碎了满地之后,才发现直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初晴惊慌失措:“小姐!”她伸长手臂抱着我,急匆匆的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曾偷偷打听过,裴亦寒在被押入天牢的时候还未死,九王爷惜才,念其复仇心切情有可原,甚至还派了太医去诊治……谁料入狱第二日他就、他就……”

我听出她的意思,一阵心酸,心高气傲如他,家仇不得以报,自然是无颜苟活于世的,自我了断倒也像是他的作风。只是知道这些真相后并未安抚我的愧疚感,我长时间的发怔,任回忆汹涌,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锦夜。”

我回头,严子湛冲我伸出手:“先用晚膳,要叙旧有的是时间,来。”我强忍住泪意,生怕被他看出些什么来,乖顺的点点头就埋入他怀里。

进了厅堂,席开一桌,老姚似乎因为故人到访尤为欣喜,嘱咐厨房准备了各种繁复菜式。初晴和辟歧很是不习惯,在我们再三要求下才一同落座,无奈佳肴虽珍我却全无了胃口,匆匆扒了两口饭,便佯装身子不适,在众人担忧的眼光下回了房。

这会儿月色被重云掩去,失了银辉遍地落寞,一如我的心情。靠在窗侧不到半刻,身后就有人温柔的揽我入怀。

我稍感安慰:“这么快吃完了?”

严子湛笑笑:“你心情不好我知道,既然无法放下,不如去他墓前祭拜,届时有什么烦恼郁卒一并告诉他就是。”

“你不介意?”我惊讶的回过头,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他理了理我的长发,一本正经的道:“裴亦寒同我父亲结怨,我不过是父债子还的那个可怜人,我同他谈不上有仇,那么我又何须介意?”

我在他眼里看到自己的身影,那清冷的眸染上温柔,无端让人心生柔软。我有些忍不住的亲了他一口,低问:“你要同我一起去么?”

严子湛苦笑:“怕是他泉下有知也不会愿意再看到我的。”语罢,又沉沉看向天边,眯着眼道:“想不想听故事?有关我爹和裴家的前尘往事。”

我连连称好,催促他快说。

他皱着眉沉默了好一阵,似是有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思忖良久才抱着我坐到贵妃榻上,淡淡道:“我严家三朝为相,裴家在裴亦寒这一代之前也是朝中掌握重权的名望之族。我爹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弱冠之年就将文武状元的美称收入囊中,并得先皇器重,常伴君侧。我爹同我不一样,他是出了名的清官,一心为朝政,说是呕心沥血也不为过。”说到这儿,他低低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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