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夜来否+番外(56)

姚守义恪守本分,倒也不曾追问,目光追随者那远去的轿子,若有所思。

少爷嘴唇的伤口……

少爷这些日来心情每况愈下……

少爷前些天还去了趟刑部……

他越想越不对劲,面容僵硬,脸上挂着的笑容比哭还难看,难不成真如方太医所说的,少爷被采花贼给欺侮了?

但、但是少爷是个男人啊!

姚守义顿觉不可思议,这年头就连女子都如此胆大妄为起来,朝廷命官的色都敢劫,果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里屋,一进门就看到有负责打扫的丫鬟满脸迟疑,抱着扫帚站在最外边,而严子湛仍旧站在满地狼籍间,纹丝不动,唇瓣咬得死紧,一如其眉间明显折痕,一览无遗。

他赶紧迎上去:“少爷,头疼病又犯了?老奴扶你坐下吧。”

严子湛推开对方的手,淡淡道:“老姚,把缺月取来。”

姚守义一怔,小声道:“可是方太医说忌食甜腻,少爷还是先忍一忍,以免耽误了眼睛的复明。”

“拿来,莫要叫我说第三遍。”加重了语气,口气已然不耐。

姚守义无奈的摇摇头,走至偏厅的素漆檀木柜前,再取出其中用黑色绸缎裹着的锦盒,里头是被格开的四层小抽屉,每一层都放有十颗药丸。

说来缺月这味药,只有严家才有,为了炼制此药,上一任的严家主人还特地在北苑造了间炼药房,还雇了京城里最好的药师来家里。

另外,其起源也是颇为离奇的……十八年前,严子湛五岁那年忽而大病一场,自此体寒身虚,还落下了头痛的病根。而缺月便是用以百种珍奇药材炼制而成,目的便是驱除体内寒气。当然,如此大补得药唯有体寒之人才能进食,寻常人吃了轻则上火,重则鼻血不止。

至于缺月为何会变成甜食,那不过是某些人在掌权后受不了苦味刻意叫人药师多加了蜂蜜稠糖罢了。

姚守义瞅着面不改色含着两颗药的严子湛,心想,少爷嗜甜还真是严重,上次有个新来的小丫头偷偷吃了一颗,刚含到嘴里就吐了出来,直嚷着太过腻味。

“老姚,去把辟岐叫来。”甜腻的滋味在嘴里化开,严子湛总算是脸色稍霁:“若是还未醒,就……”

“大人。”高大身影从门外大步跨进,继而双膝一曲,就跪了下来:“属下护主不力,还望大人责罚。”

“眼下暂且给你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去做两件事。”严子湛冷冷道:“先去查一查昨晚袭击你的人,看看是谁那么好的身手,就连第一护卫都能轻而易举的被其打败。”语气不无讽意。

辟岐半垂着头,低声道:“大人还有第二件事未曾吩咐。”

严子湛面色倏然变冷,咬牙道:“把我放在书房暗门处的长命锁取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替我找出那个该死的女人来。”

“自我遇到那姓严的男人后,就再无一天安心日子。”锦夜捂着鼻子,又从被窝里钻出身来嘟囔道:“我就是不懂,为何这京城那么大,却总能狭路相逢。”

“搞不好那严大人也是正在抱怨同样的话语。”初晴笑了笑,利落从铜盆里绞干手帕,凑到床边道:“来,把手拿开。”

锦夜皱着眉,缓缓把手放下,那鼻翼下方是两道嫣红,在其玉白肤质下相衬下更觉显目,“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流鼻血了么?自幼时被赌坊的伙计不小心绊倒后,我就发誓再不让自己有如此难堪的时候。”

初晴微微别开脸去,小声道:“其实那会儿大家笑的并不是你出糗这事儿,主要是小姐你挂着两管鼻血却板着脸孔故作老成的模样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你还说!”锦夜捶了她一下,佯装恼怒:“不要憋着了,要笑就笑。”

初晴这才回过头,难掩笑意:“我如今真怀疑严子湛给你服下的那颗是补药,而且还是一吃就让人上火失眠的仙丹妙药。”

“你这丫头,还敢在旁边说风凉话。”锦夜高仰着头,任对方轻轻替自己拭去血迹,心中郁卒难耐,自嘲道:“回来后便彻夜难眠,熬了一晚,居然还不觉丝毫困意,这么下去,我都该羽化飞仙才是。”

初晴抿了抿唇,但笑不语。

锦夜探手摸了摸脖颈,幽幽地叹口气:“就如他所说,这一次的帐,该是算清了。”那时她用剑在他喉口划了一道,如今他也投之于李报之以桃,但愿从此井水不犯河水,青山绿水永不相见。

“仔细算来,小姐似乎还欠了他一顿鞭子。”初晴忽而开口:“那严大人身居高位,自然从未有人敢对他这样放肆,想来他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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