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知道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常的家长,那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老爷子瞅瞅她,伸手一点她脑袋:“你这穿得像是大家闺秀?人家远远看见,只当是哪位公子在向此地的农女问路!再说,这是你的庄子,谁会传你闲话,别人肯定不会知晓。”
江素梅听老爷子如此回答,越发觉得此事诡异。
老爷子肯定藏了什么秘密!
她想了想问:“余公子此前可跟您说了什么?”
老爷子道:“有啊,这小子说余老爷子急着抱孙子,叫他早日成亲,我说那你来这儿干什么?他来一句,‘我陪您下棋罢。’”
余老爷子说到这里,哈哈笑起来,看看江素梅,直说有意思。
“祖父!”江素梅皱起眉头,“祖父不觉得他很不像话?”
余老爷子却不以为然:“当今世道,像话有什么用?他若是像话,在长沙的时候早就活不成了。”
江素梅被噎住。
当初余文殊确实是不按章法才抵挡住了棠王的进攻,换一个人,什么都按规矩来,早就晚了一步,听俞朝清说,就是江西总兵过来,也是他早早发信去求救的。
可谓做足了准备。
但这却并不合法,假若那棠王没有起兵,廖大人领兵过来,可不就是错了,那得下大牢的。
江素梅心想,这样胆大又料事如神的人,自然是什么都敢做的,那么,今日他来此,到底为何?
真是为她?
她实在很难确定。
外面,余文殊已经请庄上的人来拿鱼了,只见众人都围上去,一点儿也不发出吵杂声,只听他吩咐,如何处理那些鱼。
江素梅立在门口,哭笑不得。
这庄子竟成了他了的么,瞧这主人范儿!
五条鱼,最后做出了一桌子的美味。
老爷子吃得不亦乐乎。
江素梅自然没有同席。
秦氏端了菜过去,还在连夸余文殊:“真是个有风度的公子啊,还教奴家们烧菜呢,这道鱼头,便是余公子教的,先炸了再蒸,实在是香,姑娘您尝尝。”
江素梅尝了一筷,果然可口。
江画梅笑嘻嘻的凑过来:“三姐,我瞧那余公子定是看上你了,不然何必花这种心思呀?三姐真的好福气!”
没有一个人会说余文殊的坏话。
江素梅在今日,终于了解了他的厉害。
难怪那日在俞家,他如此自信,不谈处境,只说未来。
只因,他的未来便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这个人,是精通操控之术的,他看得清别人内心所喜,所求,故而谈话有如春风,只让人觉得舒服。
她不知不觉便是中了他的套,他看出她喜欢钓鱼,便请教她,又问她池塘之事,无一不是在投其所好,这自然也达成了他的目的——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
真真是绝顶聪明的人!
江素梅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江画梅好奇的追问:“三姐,三姐,你可中意他呢?”
江素梅不答。
这个问题,她一定要好好考虑。
因明日老爷子的休沐日便结束了,故而下午他们就要坐车回京城,余文殊也同行。
江画梅恋恋不舍,她跟庄上几个十几岁的孩子玩到一处,交了朋友,临走时,还把自己做得荷包送给了秦氏的小女儿刘玉莲。
秦氏不敢要。
江素梅道:“不过是个荷包,叫她拿着罢。”
刘玉莲这才拿了。
江画梅喜笑颜开。
出门口的时候,她拉住江素梅的手道:“玉莲可好玩呢,能不能以后给我当丫环啊?正是缺了一个。”
“哦?玉莲哪儿好玩呢?”
“她会玩翻绳,会抓青蛙,会游水,还会讲故事,说跟着冯大叔去打过野猪呢!”
江素梅嗯了一声:“那她给你做丫环了,还能做这些吗?”
江画梅愣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难过的道:“还是让她留在这里罢。”
“乖。”江素梅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有机会,我再带你来。”
余文殊听见这些,在前方略略驻足,此时若回头的话,大概能看见她温柔的一面。
只是,今日已够了。
一行人坐马车离开。
老爷子到家刚刚坐定,只喝了一口茶,江兆敏便来了。
“坐。”老爷子一摆手。
江兆敏坐下,问道:“听说余文殊刚才来了,是送父亲回来的?”
“他也去了宁县。”
“什么?”江兆敏一愣,“他是去见您的么?”
“可说是,也可说不是。”老爷子很高兴的笑道,“是来见素姐儿的,当然,之前必得见过我这个祖父么。”
江兆敏有些吃惊,听起来好似是私相授受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