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小山匪黑化了(27)

作者:岁岁辞晚 阅读记录

“许姑娘,方才我已经哭过了。哭鼻子不能解决问题,是么?”江以桃空出的那只手轻轻覆在了枕头之上,轻轻笑了一笑。

许岚顿了顿,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江以桃合上那本书,“许姑娘,你且让我自个待会儿罢,我想静一静。”

“好,那……那若是心里实在难受得紧,待阿朝回来……庆典结束阿朝也差不多到了,到时你可以让他带你来找我,我们说说话。”许岚迟疑着,还是不太放心地这般说道。

江以桃眯了眯眼,心中思索着什么,询问道:“许姑娘,这庆典一般是何时会结束?”

“大约,大约是亥时刚过?”许岚稍稍想了会,还以为江以桃是想要知道陆朝回寨子的时间,“阿朝一般也是这个时辰回来,我今晚定会在庆典上与阿爹说聂石头这件事儿,他未免过于阴狠!”

见许岚越说越气,江以桃只好又说:“不言知晓了,许姑娘先去忙罢,不言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话闭又见许岚担忧的神色,江以桃冲她笑笑,又轻声补充了一句,“许姑娘,我无事。不过是需要点时间缓和一下罢了。许姑娘,谢谢你没有隐瞒我。”

“原是想着要瞒你一阵子……你身子不好,我担心你会因为这件事儿太过于难过。”许岚叹了叹气,从兜里摸出一个抽绳绑着的小布袋子来,递了过去,“可想了想又能瞒多久呢,到时阿言又要怪我不对你坦诚相待。”

江以桃接过那个小袋子,打开一看是几块蜜饯,动作不由得顿了顿。

“这次我可没有忘记了,若是觉着药苦,就吃一块蜜饯。”许岚说着就往门口走,神色温和,“阿言,不要将难过的事儿憋在心里,我先走啦。”

江以桃没有应许岚,只是垂着眸子轻轻地点了点头,直到她听到了木门被合上的“吱呀——”声响时,才从那眼里掉出一滴泪来,直直地砸在那个小布袋子上。

江以桃死死咬着嘴唇,抑制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可依旧不断地有破碎的呜咽从她喉咙中溢出来。

她终究是没能做到自己的承诺。

江以桃从枕头下拿出了陆朝送她的那把短刀,眼泪扑簌簌地掉在上边,她颤抖着手,将那把短刀放进了袖口。

江以桃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荒唐可怕的想法。在来到这土匪窝之前,江以桃还是个循规蹈矩的江府嫡女,可如今有关于“江以桃”的一切已轰然倒塌,她可以是“谢不言”。

或许她从来便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在陆朝马背上时,江以桃竟真想过若是自己不出生于江府,她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今她实在恨极,她别无选择。

*

这庆典果真热闹,江以桃在屋中都能听到那一阵阵的喧哗吆喝,伴随着敲锣打鼓的奏乐更是显得闹腾。

入夜后江以桃甚至不曾点上蜡烛,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黑暗里,紧握着那柄短刀。

她只觉胸口涨得很,轻轻地咳了咳,想着许是情绪激动,让这本身便未曾好的身体又更加破败起来。恍然间江以桃才想起来今日还未曾吃药,摸索着下了床。

外边的月色正好,虽不是满月,月光也足够亮堂了。

瓦罐里的药汤早已凉透,江以桃却并不在意。她就着月光咕噜噜地喝了一碗,刺骨的冰凉很快便蔓延至了全身,不知为何,江以桃又颓然地留下泪来。

“真是苦。”江以桃喃喃道,伸手去将脸上的泪痕拂了。

她没再回屋,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夜里的凉风直往江以桃身上打,吹得她通身发凉,轻轻地颤抖着。

这万籁俱静间,江以桃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织翠。

她初见织翠时,不过十岁,织翠还比她小了一岁,瘦骨嶙峋地趴在街边的草垛里,像每个路过的人伸出那只又瘦又小、沾满了泥土的手。

江以桃将织翠带回了江府,自此,织翠便待在江以桃身边做起了贴身的侍女。

仔细想来,这些年江以桃与织翠并不算亲近,不如说江以桃与苏州的每个人都不甚亲近。她看着是温和柔弱的人,对每个人都和善有礼,可也对所有人都筑起一道围墙来,将自己关在了里边,任谁也进不去。

即便如此,织翠却愿意陪着她回遥远的盛京。

甚至是,被抓到了这山寨里,还代替了江以桃身份受奇耻大辱。

江以桃愣愣地坐在那,又是溢出了几声细碎的咳嗽。

恍惚间,江以桃好像看见了织翠站在跟前,轻声细语地与她说话:“姑娘,外边风大,您快些回去吧。待到了盛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以桃正想说些什么,凝神再看去,面前只有空荡荡的陌生院子,哪儿还有什么织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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