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小山匪黑化了(51)

作者:岁岁辞晚 阅读记录

“宁姑娘。”江以桃回眸去看宁云霏,温声温气道,“我若是替身,你呢?”

宁云霏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等着江以桃。

“宁姑娘还不知道吧,我正是苏州人。”江以桃忽然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拭去了脸颊上的水珠,缓缓道,“你可曾想过,我便是陆朝的那位‘心上人’?”

“不——”宁云霏怒目圆瞪,咬牙切齿道,“不可能——”

江以桃轻叹,远远地看着陆朝撑了把伞走过来,又不再去应宁云霏的话了。

烟雨蒙蒙之间,他那张冷情的脸都被氤氲得柔和,眸中也被染上了点朦胧的水汽。陆朝越走越近,江以桃瞟见他缓缓地朝自己勾了勾唇角,眉眼带笑。

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一霎那,江以桃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日傍晚,陆朝凑得很近,在昏暗的烛光下,他说了一句——

你不是她。

若的确是许岚骗了自己,那当初陆朝口中的那个“她”,便不是那个亡故的小妹,那会是谁呢……

江以桃的动作一顿,是陆朝那个心上人罢?

烛光昏暗,陆朝将自己看成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却又在最后回过神来,眼前人不过是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赝品罢了。

她可以为了一时之快诓宁云霏,可她终究是诓骗不了自己。

江以桃自己清楚的很,她从前哪里识得陆朝,又怎么会是陆朝那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心上人”呢?

原来,她不过是一个小小替身。

这般想着,陆朝也走到了江以桃的跟前,将油纸伞朝着江以桃的方向靠了靠,笑道:“阿言,拢共就剩下两把伞了,这下要委屈你与我共用一把了。”

江以桃滞然地瞧着陆朝,她分明知晓自己不过是个替身罢了,可她的心脏依旧是难以遏制地会剧烈跳动。就像是蹦跶在醋坛子里一般,越蹦就越是酸涩,酸得她眼前一片模糊。

江以桃觉着自己也有些可笑,若不是自己有一张与陆朝心上人相似的脸,自己早在小树林里便没了命才对,哪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可她方才竟又在想,陆朝那个温和的笑,是对着自己笑的么?还是对着自己身上那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江以桃又想,人果真是恃宠而骄的。

她原先不过是想要活命,现在想要的越来越多,竟一时间觉得自己贪心起来。

陆朝能护得自己在这土匪窝里活下来便好了,她何苦去求一个陆朝的真心相待?

陆朝当她是替身,她当陆朝是个保命符。

他们之间各取所需,谁也不必苛责谁。

宁云霏那边还叫嚷着自己才不要和元宝共用一把伞,江以桃已经浅笑着钻进陆朝的伞下,打算离开了。

“谢不言。”宁云霏突然叫住了她,咬牙切齿道,“你可别忘记我与你说的那些话。”

江以桃的脚步顿了一顿,多年来所受的良好教养让她隐藏得很好,她回眸,冲宁云霏做了个福,“宁姑娘,改日有空在叙。”

说罢也不看宁云霏的反应,又转个身回来,小步朝前走。

宁云霏恨恨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几乎是要咬碎一口银牙。好半晌,她又莫名地轻笑一声。

终究不过是个假的罢了。

陆朝身高腿长,本是个走路步子迈得极大之人,这会儿为江以桃撑着伞,竟是随着她的速度,慢悠悠地走着。那把绘了梅兰竹菊的油纸伞,把江以桃盖了个完全,倒是陆朝的半个肩膀都露在了外边。

江以桃却不曾去看陆朝,她的双手皆藏在大袖里,垮垮地交叠在腹前。她的步子迈得极稳,昂头挺胸直视着前方,像生在这雨雾里的一株兰花。

陆朝又将油纸伞往江以桃那儿倾了一倾,心想着,倒不如是在练武场再多待一会儿,这般冒雨回去,要是小姑娘吹了风淋着雨着凉了,病个几日可就赶不上去赴那灯节了。

实际上陆朝也不曾去过灯节,不过是听许岚说得多了,总觉得她们这般年纪的姑娘家都是喜欢这般热闹喜气的节日。

若是不喜欢也不碍事,左右自己带江以桃去那灯会,也不是本着游玩去的。

思及此,陆朝垂眸看了看江以桃。

她纤长的睫羽随着眨眼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扑闪着,让陆朝无端想起春日里粉蝶扇动的蝶翼。

陆朝勾唇无声地笑了笑。

整座溪山拢在一片细蒙蒙的春雨里,热气在山间凝成了一丛丛极淡的雾,又被风吹得散开。

江以桃与陆朝并肩往院子走去,一路上不时有人冒着雨,匆匆忙忙地赶着路。他们却走得很慢,仔细地去听耳边一阵又一阵的山风,以及那春雨落在地上又被打碎的细响。

溪山地处灯州,而灯州位于盛京北地,可这春日里的烟雨朦胧,竟让江以桃生出了点儿错觉来,好像某一瞬间自己还在那空气都是湿润的江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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