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小山匪黑化了(94)

作者:岁岁辞晚 阅读记录

江以桃先是去给江祯与江林氏请安,而后又唤了辆轻便的马车来,领着晴柔、晴佳两人出了门,晃晃悠悠地朝城西的谢府驶去。

马车内的碳火烧得正旺,这才将江以桃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色熏出点儿血色来。

晴柔颇有些担忧,忡忡道:“我听闻姑娘身子骨弱,何苦这么冷的日子还要出门来,好好地待在院里烤火多好。”

晴佳则是扯了扯晴柔的衣袖,提醒道:“姑娘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哪儿轮得到你个小丫鬟来指手画脚了。”

“我这不是担心我们家姑娘么。”晴柔十分忿忿地为自己辩解,“你瞧姑娘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我忧心着呢。”

晴佳悄悄觊了一眼江以桃的脸色,见这个小主子没露出什么不悦的神情来,才稍稍舒了点心。却也还是继续扯了扯晴柔的衣袖,轻瞪了一眼她。

主子便是主子,哪有我们多嘴的地方。

晴柔看得懂晴佳的眼神,张着嘴正要反驳,却被江以桃出声打断了。

江以桃伸着一双小手在烤火,时不时翻转着照顾着手背,笑得憨态可掬:“你们在我这儿尽管随心些,我也并非是江家宅子里长大的,与我那些个小丫鬟之间也不曾有什么弯弯绕绕的规矩。”

“瞧吧瞧吧,姑娘都这般说了。”

真要说起来,晴柔倒是个胆子颇大的小丫鬟,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也或许只是觉着江以桃是个京外庄子接回来的姑娘,虽说是嫡女,可瞧着也是不受宠,便不曾生出什么害怕来。

单说这江家的嫡女,也不是只江以桃一人,江以李与她乃皆为主母江林氏所生,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江府嫡女。

不论哪种理由都好,江以桃犯不上为这些事儿忧愁。

总归是回到盛京城了,左右自己也落不得什么好去处,拿着这江家嫡长女的身份也不过是徒增些烦恼罢了。

本她的性子并不是多么强势,在苏州时与织翠的多年相处,虽不曾消除两人中间横跨的名为“主仆”与“阶级”的桥梁,好歹也是互相付出了真心在相处着。

相比于那些虚与委蛇的奉承客套话,她倒是更愿意有两三可交心的小丫鬟。

思及此,江以桃又软着声音强调了遍:“往后在烟南院,你们尽管当自己的家住着,我有事便会叫你们。若是得闲有空,你们也尽管去园子里逛一逛,寻些趣儿来。”

两个小丫鬟也确实不曾遇到过如江以桃一般好相与的主子,一时间就这样愣愣地瞧着她,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在盛京,或者是在别的城也好,奴隶总是地位最最低贱的那个,如同蝼蚁一般任人宰割。

“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还是晴柔活泼些,缓过神来十分开朗地称赞道。

晴佳生性与晴柔比起来,总是要沉默寡言一些,是个十分安静的小姑娘,颇讨人喜欢。这会儿她也只是感激地朝江以桃望去,眼眶中莹莹泛着泪。

别的先不提,就光是这马车,也是晴佳第一次坐。

她忽然想起方才五姑娘唤她上车时的柔软眉眼,巧笑倩兮地朝自己说道:“晴佳、晴柔,你们也进来坐坐罢 ,外边实在是冷得有车发怵。这么冷的天,你们若是染上风寒,可没人照顾我了。”

江以桃说这话时,上扬的语调中也带着点笑意,像是从蜂蜜罐中滚了一圈才说出口的话似的。

晴佳原是个十分重规矩之人,她本要说些不合礼仪之类的推脱的话,可瞧着江以桃那张十分真诚的笑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诚是这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轻轻一划便能在人的心口划出一道口子来,汩汩往外冒着滚烫的血,浇化了这寒冷僵硬的身躯。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真诚的人。

于是她们两个小丫鬟便十分大逆不道地进了车厢坐着。

回过神来,晴佳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姑娘放心,晴佳一定好好照顾您,定不让您费一点儿心思。”

晴佳自四岁起被家里卖了后,除了遇上晴柔这个十分活泼的小伙伴,便再也没遇上过什么好心人,一路摸爬滚打地活到了今日。

她又说:“姑娘有什么事儿,就尽情吩咐晴佳,晴佳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姑娘做到。”

晴柔是个十分一根筋的人,一点儿也没听明白晴佳的话,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

江以桃倒是听得十分明白,心中感慨着果然是人心难测,也不曾想过这小姑娘竟因为上马车这事儿就对自己敞开了心扉,一时间也有些感慨。

“那便提前谢谢你了,晴佳。”江以桃也不拒绝,十分大方地便应承了下来。

晴佳见状垂下了脸去,悄悄将那勾起的嘴角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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