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嫁作商人妇(17)

言毕在肩背上一运气,那几个原本死死按住他的喽啰便被他抖散开在一旁。原来不是打不过,只不过是疲于应付。

夜色下,他的步履如风,擦过秀荷身旁时并未停留,亦并不在乎言语被她听去。

秀荷走到树影下,听见这话脚步不由一滞……脑袋中那潭边二人纠缠的画面复又浮上脑海,一睁开双眼就是他烙在唇上的轻啄,她推打,打他,他却执意将她拦腰托起,他那里还被她踹了一脚……

“嗨,你站住!”秀荷回头喊庚武。

庚武背影冷漠,仿若不识——原来他一晚上都在看自己——秀荷蠕了蠕嘴角,又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或许他此刻也不想与她搭话。

三爷……哼,想不到几年未见,昔日的庚三少爷倒变作一条硬汉。

“他倒是敢。”梅孝廷拨弄着扇骨,颜面上有阴煞之气敛藏。

“少爷,秀、秀荷小姐来了……”荣贵连忙扯了扯他袖子。

晚春羞答答搭腕施了一礼:“二少爷。”

梅孝廷视若无睹,抬头看见秀荷轻咬下唇站在二步外,那凤眸中便镀上一层痴痴怨怨。

“晚春,我们走。”秀荷不理他,提着圆面小凳径自走过去。

好个狠心的女人,昔日的山盟海誓都去了哪里?

梅孝廷的心都凉了,他看了她一晚上,她都没给过他半分好脸色,当真不晓得他已为她愁断了肠么?

简直都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梅孝廷伸出长腿在秀荷膝前一拦:“这是梅家铺的路,谁许你这样走过去?”一边说,一边斜睇了晚春一眼,示意晚春先离开。

晚春尴尬,频频回头看着秀荷,踌踌躇躇地走到前面去。

梅孝廷撩开衣摆站起来,他的身量清瘦修长,俯下薄唇轻呵着秀荷柔软的耳际:“不理人,把首饰一股脑儿都退了,还和那个穷酸少爷眉来眼去……秀荷,你真就这么干脆和本少爷断了?”

那语气徐徐,容色冷凉,滞滞地锁着秀荷的双眸,不容她半瞬分心。贴得近了,一股熟悉的清甘味道便又覆面而来——

这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家伙,他想要的,他便倾尽一切去掠夺;倘若确定得不到了,却情愿将她玉石俱焚,也不肯放她与别人好过。此刻这样反问她,其实下一句便要说出什么两败俱伤的狠话。

秀荷可不想听,他说完一忽而便忘记,忘记了又反过来千般讨好,左右听来听去气痛的都只是自己。

秀荷拂开落在肩上的扇尾,凉凉地睇了梅孝廷一眼:“你再为难他,我就和你断!”

“你就是和我断,那也得先把欠爷的情债还清!”梅孝廷霸道地把秀荷手指儿托起。

“去叫你的少奶奶还,与我有什么干系。”秀荷不理他,挣着身子绕路走。

梅孝廷却把路已拦:“少奶奶就是你,爷就只娶你一个,还一辈子你也还不清。”

到底是拗不过他的缠磨,他讨好人时不要脸皮,硬把她指尖握过去,放在唇边呵气。她扯呀扯,扯不回来,便把牙一咬,狠狠心踹了他一脚。

可恶的女人,枉本少爷对你巴心巴肺!

梅孝廷捂着膝盖,凤眸中的冷冽复又燃起:“关秀荷,你但敢不和我好,爷就能叫所有的人都不快活!”

……

江南四月的天气潮潮闷闷,难得晌午天空放晴,姑娘婆子们便往街市上聚拢,熙熙攘攘地好生热闹个不行。

连升布庄里生意甚好,店掌柜把梅二夫人叶氏领到巧嘴的伙计面前,伙计热情地掂着手中布匹:“这块料是布庄上新近从京城里进的,夫人若去旁的铺子里买,走遍咱福城也买不到第二家。您看这紫底金线勾花的式样,又华贵又新鲜,若不能配上夫人您这样的好肤色,简直糟蹋了一面好料子。”

叶氏被奉承得心花怒放,便吩咐婆子打包了送去车上。又指着另一块纹竹的料子,叫伙计也给裁一段,回头送去裁缝铺里给孝廷也做一件。

“诶,好好,梅夫人您慢走——”伙计热情地把贵客送出门。

大门口停着马车,婆子将车帘拉开,叶氏正准备提裙迈上车辕,却听对面赌坊门口传来熟悉的嗓音。

她动作一滞,扭头往对边一看,那门前立着一对儿郎才女貌,男的一十八九,凤眸薄唇,面如冠玉;一个一十六岁,粉面朱唇,青春可人,却原来是好多天不曾露面的儿子和那戏子所生的丫头。

接连下过几天的雨,街市上的青石大板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此刻晌午日头明媚,自个儿子半鞠着腰,堵着那丫头的路不放。那丫头好生拿乔,竟然伸手推搡他肩膀。儿子笑颜宠溺,竟全然不似在家中阴沉,竟也任由那丫头打他——好一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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