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嫁作商人妇(39)

乌云黑压压的,周遭并无过路闲人,一道闪电滑过天际,桥顶上的瓦片被突然倾泻的大雨砸得嘀嗒响。

庚武箍着秀荷的身子,把她抵进桥柱子的暗影里,两个人贴得太近,他用食指勾起秀荷的下巴:“爷送你的镯子为何塞给别人?”

那眸光锐利,隐隐暗藏受伤。天晓得当日怀揣锦盒在街上看到她,心里头有多么悸动惶惶,怕她不喜欢,又盼她羞红颜……那感觉他一辈子也不曾有过,后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她是他人生头一回想要娶回家疼宠的女人,可她却冷冰冰地给他当头来了一棒。

仄逼的空间迫得人呼吸不能,秀荷气喘吁吁。庚武这样看着她的样子让她压力很大,她想用膝盖去抵他,可他轻易便用腿把她的膝盖固定。秀荷动都动不了了。

庚武重复质问道:“问你话,你为何不答?”她在他少年的记忆力总是娇娇小小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他从来没有对她这样凛冽地说过话。但那时候她是青涩的丫头,今日却不同,今日她已经是个惹人的女人,他想要得到她。

此刻的庚武可怖且陌生,秀荷牙齿咯咯打着颤:“什么镯子……你不是特地买了送给晚春么?跑来问我这些做什么?”

秀荷扭过头。

庚武立刻就明白过来,狠一声道:“都是什么姐妹!我只问你一句,倘若是爷先遇到的你,有足够的银子供你穿金戴银,你肯不肯做我的女人?”

原来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因着贪慕荣华,秀荷咬着下唇说反话:“再多,那也不是正道上来的……怎样也不会是你的女人……”

“嘴硬。”那小嘴儿嫣红可人,偏生说出的话字字剜人心肠。庚武忽然倾覆下薄唇,深深吞没秀荷剩下的话。

“唔……”炙热如山倒一般席卷而来,秀荷来不及躲闪,整个儿就已经被庚武困住。他的力道好生勇猛,口中有热烈且清甘的味道。他应该从来不晓得怎样与人亲吻,只是迷乱地在她口中绞缠。

秀荷被他弄得呼吸不能,只是用力地推搡,他却把她的手抓去他的肩上,迫她把他的脖子环紧。秀荷只得去捶打他的背,却哪里会痛,他下巴上的青茬磨得她难受,只觉得浑身都开始空空软软。

她又发现他哪里似又可恶的起来了……这个霸道的男人,他哪里是个好人了?在人前只会用正经冷肃来伪装,所有人都说他好,说自己背负了他……可是她与他什么关系?她与他不过就是正经打过两回交道,她又欠他什么?他又怎知道她心里有多难?

“……放手!”秀荷忿忿咬了庚武一口。

“咬我?……哼。”庚武吃痛,干脆给秀荷腾出呼吸,却匀出手去解她胸襟的小扣。那盘扣在他手下势如破竹,一截白皙的颈坦露在空气之中,她下午因是被阳光晒得热极,隐隐淡香弥漫。庚武蓦地想起再往下一点的风景,只觉得哪里似乎一蹙,狠了心去啃秀荷的脖子。

下巴上的青茬挲得人快要死去,这感觉太危险,像悬崖……秀荷快要站不稳了,庚武乱她的心,庚武乱她的身……

“嗯……”连挣扎声都这么奇怪。

秀荷觉得自己快要坏掉了,庚武霸道地把她变坏,竟然想要堕进一种说不出来的泥塘。这是一种红尘最羞人的情愫,和梅孝廷一起却从来没有过……孝廷……

啪——

秀荷酝足力气打了庚武一耳光:“放手。”

她的声音忽然间都是沮丧,庚武动作一滞,默了一默,气喘吁吁地松开:“你再打。打到解气为止。”他一错不错地看着秀荷的眼睛说,嗓音焦涩似燃了火。

啪——

秀荷又打出一掌,闭起眼睛不看庚武清隽的脸庞,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蓦地泛红:“打你怎么了……要把人逼死倒好了。”

“没有心的女人,爷舍不得你死……”庚武狠狠地啄了秀荷一口,末了狠下心把她柔软的腰谷松开:“成亲后最好过得舒坦点,别让爷再撞见你出事,免得爷忍不住把你要了!”

修长手指拂过秀荷凌乱的胸襟,挑起地上的长棍便走。只是抬头看桥尾的那一悸间,步履却将将一顿,继而漠然打了一拱:“别难为她,否则我把她带走。”

听到脚步声终于远去,秀荷拼命拭着唇上庚武残留的味道,揩好衣襟走出阴影。心口还在发虚,身体也没有力气,正待把药罐子拾起来,脚底下却蓦地一软——

那桥尾大雨磅礴,是谁人着一袭墨色对襟绸裳,撑一把黑伞阴萋萋地坐在桥檐下?也不知他来了有多久,清瘦肩膀上落着雨滴,缎布鞋面上亦沾湿一片。

“大少爷……”秀荷蠕了蠕嘴角,一瞬间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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