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宅悍妻(119)

说着,他又停下了,萧如初好奇问道:“后来呢?家业传给长子了么?”

唐怀瑾道:“传了,长子继承家业之后,颇有乃父之风,也十分的有手腕,不出五六年,家里的生意便越做越大,逐渐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大商贾,只是他的弟弟心中却不平衡了,当年大部分的家业都交给了长子,只分给他少许田庄店铺,虽说衣食无忧,但是对比起兄长来,其中的落差便更是令人不忿了,兄长虽然富贵,为人却并不骄奢跋扈,也常常接济自己的弟弟,他向来与人为善,却不想并非所有人的心肠都与他一样的。”

萧如初心里一紧:“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怀瑾悠悠道:“后来有一日,半夜下人不慎失手打翻了火烛,兄长家中突然起了一场大火,将大半屋子都烧毁了,兄长也因此葬身火海,只留下了一双儿子,大儿子三岁,二儿子才堪堪两岁,因为年纪实在太小,无法继承家业,官府便将家中财产都判给了他们的叔叔。”

听到这里,萧如初只觉得呼吸都略微紧张起来,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之前的胡乱猜测居然就是真相,她的嗓子有些艰涩,道:“后来呢?”

“继承了兄长的家业之后,弟弟便将家中的仆人全部打发出去了,按照我朝律法,他必须将兄长的一双遗孤抚养长大,等他们及冠之后,再将家业还回去,只不过他们的叔叔并非善类,将事情隐瞒了下来,为了不归还家业,甚至不惜将那双遗孤认在了自己的膝下。”

他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声:“去年的这个时候,那对遗孤中的大儿子应当及冠了才是。”

所以,唐怀瑾才会路遇匪盗,下落不明,若不是他反应快,只怕早已经遂了某些人的愿。

萧如初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嗡嗡乱响,她顿了顿,才问道:“那……烧死兄长的那一场大火……就是在当月的二十九日么?”

“夫人真聪明,”唐怀瑾忽然笑起来,道:“不过,说起不能点烛火这事,却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夫人想听么?”

萧如初点点头,却又意识到屋子里很黑,唐怀瑾看不到,连忙道:“你说。”

唐怀瑾笑道:“那不过是我与怀瑜的无心之失罢了,那时候我们在一间荒废的院子里玩耍,不慎打翻了灯笼,将院子烧了起来,引来下人的注意,我们担心被发现,便悄悄溜了,找到就近的地方躲了起来,巧的很,我们躲在了佛堂。”

“因为担心招人怀疑是我们烧了院子,我便提议在佛堂躲一阵子,等回去之后,再说我们是出门玩耍去了,怀瑜年纪小,很快便睡着了,这时候我听见佛堂外有人在说话,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原来那间院子之所以荒废,是因为从前也着过一次火,烧死了人,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唐府。”

听到这里,萧如初的心突然砰砰跳起来,她略微紧张道:“后、后来呢?”

“后来?”唐怀瑾轻笑一声,接着道:“许是人心有鬼,他们争辩了一番,说是那院子闹鬼,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烧起来?必定是那人回来讨债了,更巧的是,那一日正在二十九日,我虽不信鬼神,但是或许某些事情,当真是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才是。”

他的声音略轻,像一声叹息,萧如初听在耳中,几乎不敢想象,当年小小的唐怀瑾躲在佛堂角落里,听到那一桩饱含了阴暗肮脏的事情真相时,又是如何的一番心情。

“再后来,唐府每月二十九日,便不许再点灯了。”唐怀瑾轻描淡写道。

萧如初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头有些哽塞,她轻轻抽了一口气,问道:“之后果然没有人再点了么?”

“哪里?”唐怀瑾突然笑起来:“府中人这样多,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听话的,总有那么几个会心存侥幸,我那时年纪还小,每逢二十九日,都会带着怀瑜到处转悠,怀里揣着一叠白色的纸灯笼和火折子,偷偷到各个院子外面瞧,若是发现有人点了烛火,我们便会将纸灯笼点着,从院子外面扔进去,然后立马就跑,当时闹得阖府上下都人心惶惶,尤其是唐高旭与正房大院那位,估计好一阵子都睡不着觉。”

他说笑般地对萧如初说起当年的恶作剧,话语中犹带着几分恍若稚童一般的天真意味,然而萧如初却完全笑不出来,她能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手轻微颤抖了一下,指尖发凉,这时候,完全不需要用力,她就能轻松地挣开那只手,但是不知为何,她反而微微拢了一下手指,将那只修长的手握住,片刻后,将温热的体温送了过去。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唐怀瑾的声音轻得像在叹息:“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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