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男人登基了(18)

姒幽将手腕凑到唇边,用力咬破,殷红的血液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顺着白玉一般的手腕往下滴落,等到赵羡察觉时,她已将咬破的手腕送到他的面前,道:“喝了。”

赵羡略微皱起眉来,看着那血流不止的伤口,立即伸手捏住,语气里带着不解和轻斥:“这是做什么?”

姒幽望着他道:“你若不喝,等过不了一个时辰,就会死掉的。”

她一字一顿地,清晰地告诉他:“怀梦花是蛊,与我成亲的那个人,自小吃药长大,这蛊于他倒是无碍,你却不同,不吃,就会死。”

赵羡隐约明白了什么,他微微眯了一下眼,道:“你不喜欢那个人?”

他刻意用“那个人”来指代,以安抚着内心躁动的情绪。

姒幽的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冰冷,然后道:“不喜欢。”

于是赵羡便放下了心,低下头去,依照她所言,轻轻舔舐着那伤口处的鲜血,他捉着姒幽的手臂,顺着玉腕往上,落下一个个细密的吻,轻柔,却又分外强势,甚至留下了一丝痕迹,这与他表现出斯文有礼的形象截然不同。

直到他感觉到微凉的指尖触碰了自己的脸颊,赵羡略微抬起头,看见了姒幽的眼,她像是头一次认真地打量面前这个人,然后垂下眼,微微启唇,亲吻了过来。

挟裹着雨后青竹的清冷香气,弥漫了一室。

赵羡此生见过最美的场景,便是看见一朵花在眼前盛放开来。

于是,他的余生都在为着追逐这一朵花,而披荆斩棘。

第10章

怀梦花就在赵羡的眼前盛开了,那殷红的花瓣一点点往外伸展开来,花瓣尖儿甚至微微卷曲,肆意地在那雪白的脊背上绽放蔓延,宛如神迹。

赵羡如同入了迷一般,细细的描摹着那每一道线条,希望将它,连同它的主人一并刻入脑中,珍藏起来。

淡淡的影子被羊角灯投映在墙壁上,少女的胳膊纤细无比,脖颈轻轻扬起,宛如易折的花茎,以一种献祭的姿势,男子亲吻着她小巧的下颔,仿佛真的被妩媚的精魅所蛊惑了。

极尽温柔,抵死缠绵,直至夜深深处。

……

姒幽又做起了梦,梦里是熟悉的场景,竹屋刚刚翻新不久,到处都是浅碧或者深绿的颜色,她懒洋洋地躺在廊下的竹席上,吹着一片竹叶,声音长长短短,不成曲调,却别有一番趣味。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不热,反倒被竹林沁得发凉,很是舒服,她听见幼妹姒桑和幼弟姒阳在嬉笑打闹。

女童的声音天真活泼:“错啦错啦!小笨蛋!”

“在这边!”

姒阳委屈巴巴地道:“二姊姊,我找不见你。”

“嘻嘻,就找不到!”

玩儿躲猫猫这种游戏,姒阳永远是处于下风的,他才五岁,奈何不了姒桑,便想起向他的大姊姊求救,撇着嘴道:“阿姊,二姊欺负我。”

姒桑是个跳脱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从前就敢跟阿爹阿娘对着干,却唯独害怕她的阿姊,见姒阳求助,便吐舌头嘲笑他,还做鬼脸。

姒幽坐起身来,指尖还衔着竹叶,望向她,姒桑便缩了缩脖子,一溜烟跑进了竹林深处。

那匆匆一瞥,面孔一晃而过,姒幽猛地站起身来,失声叫道:“桑儿!”

她忽然记不清桑儿的模样了。

姒幽顾不得赤足,紧追了几步,女童小小的身影跑得愈发快了,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唯有姒阳还站在院子里,蹲在地上背对着她,阳光明媚,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阿阳。”

姒阳抽抽噎噎地哭起来,直到姒幽走到他面前,才慢慢抬起头来,睁大的双眼里没有一丝光彩,他哭着道:“阿姊,救救我。”

两行血泪自他的眼角滑落下来,令人触目惊心,姒幽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她听见了一个诡异而苍老的声音道:“此子天生目盲,乃是不祥之物,当杀之祭天,告慰母神。”

霎时间,姒幽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成冰,她下意识反驳:“不!不是!”

“姒阳不是不祥之物,他是人!是我的弟弟!”

一声拖长了音调的吟唱:“祭!”

那一瞬间,姒幽的眼睛睁到极大,瞳仁都紧紧缩成了一点,她看见锋利的刀尖自姒阳单薄的胸膛刺出,他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嘴巴张至极大,无数的血争先恐后地自嘴里奔涌出来,他整个人仿佛脱了线的木偶,缓缓扑倒在地上,猩红的鲜血蜿蜒漫开,触感温热黏腻,沾在她赤裸的足底。

天色昏暗,天空乌云遍布,像是下一刻就要将她压垮似的,姒幽几乎喘不上气来,她大叫着扑上前去,抱起姒阳小小的躯体,紧紧拥入怀中,低头一看,唯剩一具细瘦的骷髅,眼眶是空洞洞的黑,仿佛是在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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