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艳书1:一梦金(全集)(63)

作者:伍倩 阅读记录

詹盛言也跟着急了,两眼迸出了醉汉的粗鲁,“我口干舌燥说了半天全白说了吗,啊?你白凤不是‘渠道’,你是人,是我詹盛言心爱的女人,我不能拿你的安危去赌输赢!这一场龙争虎斗,没你这一只凤凰什么事儿,你给我靠边,飞得远远的。”

天上已没有了月亮,只余黯淡的星光透过了几眼疏棂落进来。白凤却恍然只觉满室里明如日照,晒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忙垂下了眼皮,耳朵里听着他强压住怒意板板滞滞道:“我和尉迟度,总有一个将输掉项上的人头。”她又听见他一步步踱过来,看到他的指尖往她攥在手中的契书上一敲,“这个,你记着把这个给他。这样不管哪一种结果,你都将是赢家的女人。”

白凤捧着那张纸,抚着那张纸,“爷,我始终以为是我在保护你,却原来是你在保护我。”

詹盛言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几乎是丝丝入情了,“所以别再问了,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

“多谢你。不过你该最清楚,我并不是那种指望着男人保护的女人,我可以和男人并肩作战。你告诉我,让我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而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必须保护你。我保护了你四年,就会保护你到最后一天。”

“我说了我白凤不需要谁保护,我在这百鬼夜行的乱世里闯荡了半辈子,自个儿能保护自个儿!”

“别吹牛了,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保护不了。”

她的人一缩,詹盛言马上将密布着血痕的右手拢住了她一边的脸颊轻轻摩挲,“昨夜很难熬吧?”

“没关系的,我早习惯了,”她的态度相当平静,“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易怒的性情使他转眼间又激动了起来,“一个好好的女孩子,生得那么白净、那么美,让一个残废的太监任意糟践,怎么会没关系?!我知道你习惯了,但永远都不会没关系。”

白凤骤然低下脸,湿冷的发丝披落在她两颊,仿似一缕缕黑色的眼泪。半晌后,她嘶哑着叫了一声:“爷……”

詹盛言熟知这个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但凡有第三人在场,她就是刀枪不入的战神,觥筹间笑斟玉斝、酒到杯干,而她的软弱只会在夜深人散时的某一瞬一闪即逝,有如昙花的乍现。

唯有真正的惜花人,才懂领略这绝美的瞬间,才懂浇灌他珍贵的花朵。

詹盛言把自己手中的酒杯递出去。

白凤接过来,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下。她的情人偏爱烈酒,这一杯也不例外,因此那一股热热麻麻的舒适感瞬时间已在她全身弥散开,令她长长吁了一口气。

詹盛言把契书和空杯都从白凤手中拽出,撂在一边,而后他的双手就来到她衣领下,“让我瞧瞧。”

她仰起细长的颈项,任由他解开自己的衣裳,很快,她脚下就堆积起一层层华丽又柔软的衣料,似被蛇蜕去的死皮。她的身体在他手掌中完完全全地剥露而出:由两肩到胸口,由胸口到小腹,两臂、后背,还有那修长笔直、紧实滑腻的双腿,无一处不散布着烫伤、鞭伤、掐伤、咬伤……有愈合的疤痕,也有新鲜的伤口。

也不知是不是那一口烈酒在作祟,但白凤几乎是麻木的,她只惊讶自己竟然曾为了这个而痛哭流涕,那一年,她才十七岁吧……那是她第一次陪尉迟度过夜,事后她哭了整整一天,而且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里一想起就要哭。那之前,她其实已经历过许多不同的男人,但当尉迟度让她从枕边取过那只箱子翻开后,她还是被吓得魂不附体。尉迟度把箱子里的家伙什儿一一施加在她身上,就仿佛是放出了大象来踏她、老虎来咬她、蝎子来蜇她、鹫鹰来分食她……刚开始他下手还算轻,留在她身上的青肿很快会消退,但随着年月的增长,他对她下手越来越重,她也就不得不承受越来越多的疼痛、越来越巨大的屈辱。这隐秘的屈辱很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中被粪水当头淋下,只不过没有衣服可替换——因为她总是一丝不挂地承受着。

此时此夜,她以同样这一具身体承受着来自另一个男人的审视;他细细地端详她,似乎一直看入她黑如焦油[38]的灵魂。须臾,白凤感到了手掌一热,被他牵起,“来。”

詹盛言把她牵到床边,由床头的小柜中取出一只金珐琅小罐,而白凤已自己在床内静静仰卧。

她看着他打开那罐子,从中挑出清凉的药膏,一点点涂抹在她的胸口和下腹。他的抚触不带有丝毫色情的意味,神情肃静又专注,仿似一名在修复残破古董的老工匠。

“那个人说得对。”她盯着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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