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在上(245)

沈氏沉默了一会儿,她算了算,八月到腊月,也行吧。感情正浓的人,被迫分开数月,不能见面,是有些不当。她点了点头:“那就在冬月和腊月里挑吧。”

陆晋早就猜到他们不可能同意把婚期定在十月十九,如今商量从十一月或十二月里挑,倒也符合他的预期。

双方你来我往,商谈许久,将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底。

陆晋离开之后,沈氏忽然“哎呦”一声,微微变了神情。

长宁侯忙问:“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妥?”

沈氏连声道:“不对,不对。”

“怎么不对?”长宁侯有点慌,不知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晋儿和嘉宜的事情要放在显儿前面?”不等丈夫回答,沈氏就又道,“若从嘉宜这里算起,显儿是兄长,嘉宜是妹妹。先办显儿的事情,也不是说不过去。”

长宁侯微微一怔,不由失笑:“还是,从晋儿这边算吧。”

毕竟晋儿做了将近二十年的陆家长子。

沈氏也只是那么一说,她对新定下的婚期也算满意,也没有更改的打算。不过她得催一催嘉宜早些做嫁衣了。

韩嘉宜的女红是半路学起的,做个简单的荷包香囊还行,至于做衣裳,她是丁点不会。她跟母亲商量,打算在做好的成衣上添几针,也就当时亲手做嫁衣了。

沈氏点头:“这样也行。”

韩嘉宜这些天颇为忙碌,虽说嫁衣不用她亲自做了,可是娘叮嘱了她,那对鸳鸯枕,须得她自己动手,旁人代替不得。

从未绣过鸳鸯,又是这种情深义重、暧昧缠绵之物,韩嘉宜绣的时候,不由地思绪篇飞。这几日,她有时清早能起来,堪堪能见一见他,有时睡得沉,等醒过来时,不见他的身影,只能看到他留在窗前的物事。

见到他,她心里欢喜。可是,只见物,不见人时,她心里也不难过。这种暗暗的,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让她时常感到阵阵甜意。

她想,比起朝夕相对,像现在这样,每天在惊喜中开始,在期待中结束也不错。

不过,她到底还是心疼他。

这天,她临睡前,在窗前留下写了几行字的桃花笺。

果真次日她是在陆晋的凝视中醒来的。睡得正沉时,隐约意识到有人正看着自己,她睁开眼,一眼看到了床帐外熟悉的身影。

天还未亮,光线暗淡,但她仍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她精神一震,瞬间睡意全无,坐起身,猛地掀开了床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陆晋笑笑:“我刚站在这里,你就醒了。你想见我了?”

韩嘉宜定了定神:“我想跟你说,你以后不要天天过来了。”

“嗯?”陆晋挑眉,“扰到你了?”

“也不是。”韩嘉宜细细叹了一口气,“你每天这样奔波,也累得啊,又不是闲着没事。我瞧着院子里的那口缸,外面有些湿润,许是这几天就要下雨了……”

陆晋失笑:“所以,是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不只是担心,我也怕给人发现,说不好听的话。”韩嘉宜继续道,“反正就快要成亲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听到“成亲”两个字,陆晋眸中漾起了笑意,他点一点头:“唔。你说的是。”

韩嘉宜伸出手臂,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还有,还有。我天天记挂着你来,都没以前睡得好了。”

手心里忽然多了一只柔软的小手,陆晋心中一荡,反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见他同意,韩嘉宜松一口气:“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他回答。这才注意到他正直直地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到了一些紧张。她轻声问:“怎,怎么了?”

她的手似乎被握得紧了一些,她听到他声音低沉:“成亲前,我还是先不进你内室吧。”

陆晋此刻就站在她床边,虽然光线暗淡,仍能看出她穿着烟灰色寝衣,鬓发微乱,脸颊因为刚睡醒而红红的。她一脸恳求看着他时,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想抱一抱她亲一亲她甚至更多的冲动。

她信赖他,他自然也不能辜负了她的信赖。

韩嘉宜怔了一瞬,羞意后知后觉涌上心头。她“嗯”了一声,忽的抽回手,身体后挪,放下床帐:“你走的时候小心一点,我看看能不能再睡一会儿。”

“嗯。”陆晋合了合眼,转身退了出去。

韩嘉宜重新躺下,摸了摸自己的脉搏,又拍了拍胸口。说是想再睡一会儿,却忍不住想东想西。一时想着过去,一时想着未来,到天光熹微,才勉强睡去。

她猜想的没错,过几日果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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