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在上(279)

“嗯?”东平公主更加惊讶了,“廖先生这话说的……本宫一个妇道人家,能帮上什么忙?”

她心中思索,莫非是廖老先生不满意皇后的人选?想让她这做姑姑的干预一下皇帝的选择?可一来她对皇后很满意,二来皇后人选都定下来了,这事也轮不到他们说不。

廖老先生正色道:“除了公主,再无旁人。”

东平公主也紧张起来,认真道:“先生请讲。”

廖老先生缓缓吐了一口气:“皇上重用陆晋,又封了他做太保。”

“这本宫知道啊……”东平公主有点不解。

这样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虽然不问朝政,可也知道太保只是一个虚衔。以陆晋的出身和功绩,封他做太保,完全可以啊。

东平公主思忖了一下:“先生的意思是,太低了?”

“什么?”廖老先生瞠目结舌。

东平公主只当自己猜对了,皱眉解释:“他毕竟没有认祖归宗,不好封王啊。而且也不是所有皇家子孙都封了王……”

廖老先生眼睛瞪的更大,长长的胡须也不禁轻颤起来。他稳了稳心神,颇有些痛心疾首:“公主不明白吗?陆晋手握锦衣卫,又是厉王遗孤,厉王在民间可也有些威望的。他现在没有认祖归宗,难保哪一天……”

趁皇帝不备,生出其他心思,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东平公主愣怔了好一会儿,才似是回过神一般:“可是,越儿已经登基了啊……”

她后来从宫女那里知道,先帝驾崩之际,太后其实有意让陆晋恢复了身份继位的,不说是否可行,但陆晋本人明确拒绝了。

如果陆晋真有其他心思,何必等到以后呢?等越儿皇位坐稳了,再要行事,岂不更麻烦吗?

她细声细气说了自己的看法。

廖老先生摇头:“这难保不是他的拖延之策?如此一来,皇上和公主不都对他放心了吗?还会再对他心存防备吗?再者,即使他现在没这心思,将来呢?”他声音渐低,眸中有隐隐可见的冷意:“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东平公主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先生是钻了牛角尖吧?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先生的意思是要将我父皇的骨血全部除去?要真这么做了,我父皇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啊。”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廖老先生,心想,她可能这些年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她一直以为这是个心怀忠勇之心的义士,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在越儿身边十多年。此刻看来,他更像是个偏执到近乎病态的老人。

他是不是看谁都觉得可能会夺了越儿的皇位?

东平公主又道:“先生这么说,本宫倒是能理解晋儿为何坚持姓陆了。”

原来真有人疑心重到这种地步。放弃皇室身份还不够表明忠心吗?

廖老先生眼珠微转,没有说话。

东平公主轻轻叹了口气,她放下茶杯,慢悠悠道:“今天的话,本宫就当先生没说过,本宫也没听过,先生以后也莫再对旁人提起了。”

毕竟是她兄长跟前的旧人,这些年跟在越儿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也不想说的太难听。

东平公主又道:“先生可能忘了,算起来,晋儿也是本宫的侄儿啊。”

以前是外甥,现在是侄儿,不管怎么说,都是亲人。陆晋又没做什么对不住他们的事,皇室人丁本就稀少。非要赶尽杀绝吗?

廖老先生怔了一瞬,缓缓起身告辞。

他心里清楚,公主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他痛心、遗憾而又惋惜。

皇上固执,跟皇上亲近的东平公主也对陆晋深信不疑。可他总觉得那是个隐患。

走出了公主府,天阴沉沉的。他回头望了一眼,心头乌云笼罩。

廖老先生重重叹一口气,也不骑马,牵着马大步离去。

天越发沉了。

韩嘉宜看着像是要下雨,吩咐丫鬟收起了院里晾着的衣裳。她自己掩了窗,坐在窗下出神。

雨越下越大了,雨珠落在地上,似乎在唱一首欢快的歌谣。

远远的,她看到了雨幕里走来的身影。她站起身,走到门口,隔着竹帘望去,果真看见披着蓑衣的陆晋。

他几步过来。

韩嘉宜在他之前掀开了帘子。

陆晋走进来,解下了蓑衣。地面上显示出一片水渍来。

他冲韩嘉宜笑笑:“在做什么?”

“在等你啊。”韩嘉宜嫣然一笑,“下这么大雨,担心你没带雨具,淋湿了衣裳。”

她说着取了一块干净的巾帕,一面说话,一面踮起脚尖,帮他擦拭额前不小心被水淋湿的头发。

陆晋眸中含笑,他略微低了头,方便她擦拭,口中却道:“我自己来也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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