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在上(97)

第一次做宴会的主角,陈静云不免有些兴奋。她一整天都提着精神,直到晚间才显出一些疲态来。

她将白天收到的贺礼都收起来,格外珍惜,复又慢慢卸去钗环。她正要收拾着入睡,却听到母亲的敲门声:“阿云,睡下没有?”

灯还亮着,自然是没有睡下了。

陈静云开门,将梅姨妈迎进来:“娘,有事吗?”

梅姨妈借着灯光打量女儿,见其不施脂粉,但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她心里的那团火气,滋啦啦被浇灭了大半,面上却不由地带了几分颓意:“娘心里头有些闷,过来跟你说会儿话。”

“好,好。”陈静云连连点头,“娘怎么了?为什么会心里头发闷?”

梅姨妈斜了女儿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

“娘——”陈静云有点慌了,“是不是我今天哪里做的不好?”

她今天及笄,有相熟的姑娘来观礼,她自觉表现的还行,没出任何差错。然而母亲这么一说,她也不由地心中慌乱。

梅姨妈摇头:“也不是,你已经够好了。”她轻叹一声,眼圈儿微红:“你唯一不好的,是你的命。”

陈静云低下了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轻轻叫了一声:“娘……”眼窝有些发烫。

“如果你爹活着,咱们孤儿寡母有依靠,不用投奔别人。如果你有个舅舅,或是你姨妈还活着,咱们都不会是眼下这光景……”对外一向爽朗的梅姨妈说到这里,开始掉泪。

她们母女在侯府这么多年,名不正言不顺,小心翼翼,唯恐惹人不快。

陈静云匆忙给母亲拭泪,安慰的话语也说不出口,只能一声又一声唤着“娘。”她想了想,轻声道:“娘,其实眼下也挺好的啊,侯爷大方,沈夫人贤良,老夫人也慈爱善良,比起小时候受人欺负,已经好很多啦。”

她隐隐约约记得那个时候,爹刚过世,那些族人们就上门欺负。娘抱着她哭。

后来到了长宁侯府,那种场景再也没有经历过。她们在这里,虽是寄人篱下,但安稳而富足。她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

见女儿单纯痴傻,梅姨妈心中暗叹:“傻子,你都没想过以后么?”

以前府里除了世子和显儿只有静云一个姑娘,无从比较。今年来了一个韩嘉宜,是沈夫人的女儿。沈夫人待静云同往常一样,她心里暗暗欢喜,告诫女儿要懂分寸,提醒女儿,她和嘉宜是不一样的。

今日静云及笄,来观礼的客人极少,教她的心凉了半截。表姑娘,毕竟占了一个表字,而且还是已逝的第二任侯夫人的外甥女,说起来,身份确实尴尬。尤其是还有一个亲娘站在那里的侯府继小姐做对比。

“你和嘉宜年纪相近,是好,也是不好。好的是,有人同你作伴,不好的是,她样样将你比下了……”梅姨妈轻叹道,“别的倒也罢了。等到说亲的时候……”

只怕是要先紧着嘉宜了。

“娘——”陈静云脸色微红,“这有什么好比的?她是她,我是我。她是沈夫人的女儿,也就是侯爷的女儿。我只是寄居的表姑娘,不一样的。”

而且,她和嘉宜关系亲厚,不希望被人拿来比较。

这有什么可比的呢?

陈静云又道:“说亲的时候,有娘做主,有侯爷夫人、老夫人帮衬。娘不用太担心。”

她不让母亲担心,可梅姨妈怎么可能完全放下心来。想了一想,梅姨妈轻声道:“你没事多和你表哥说说话。不是说亲不隔疏,后不僭先吗?你们是嫡亲的姨表兄妹,又一起长了这么多年,怎么反不如他和嘉宜亲近?我前几日听说,他从书院回来,特意给嘉宜带了东西呢。”

实在不行,显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或是他同窗里有出色的也好。

“是有这么一事。可是,娘,嘉宜,你又不是不知道。嘉宜喜欢读书写字,所以表哥给她带了笔墨纸砚。我不大用那些,他送我做什么?岂不是浪费?他不是也赠了我及笄礼吗?”陈静云心说,是否亲近也要看性格是否相合的。而且就亲疏来说,嘉宜是他继妹,并不比表兄妹的关系疏远多少。

梅姨妈看女儿这般,颇为无奈。她按了按眉心:“算了。你以后多长点心。说起来,这府里和你最亲的,除了娘,就是你表哥了。”

梅夫人早逝,她们母女在长宁侯府真正能称得上亲眷的,只有二少爷陆显。

陈静云连连点头。好不容易等母亲离去,她已经没了多少睡意。在床上躺了好久才勉强睡去。

次日看见嘉宜,想到母亲的话,陈静云不免有些尴尬。

韩嘉宜不知道她的心思,笑盈盈同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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