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三十年+番外(106)

太后道:“皇帝,你平时怎么宠她,哀家不过问,如今她犯了谋害皇嗣的大罪。皇帝若不秉公处置,何以平六宫之心。”

皇帝站起身,“恒卓,是和妃伤得你吗?”

大阿哥忙道:“和娘娘没有伤儿臣。还有,皇阿玛,儿臣真的已经好了。”

皇帝看太后:“皇额娘,朕会处置和妃,也会给六宫一个交代。但儿子心里是清明的,这件事,和妃要担,朕也觉得该她担着,其余的事朕不想再查,朕也请求皇额娘,不要再查,以免伤了朕,和皇额娘这么多年母子情分。”

这话说得极重,连皇后都不免惊心。

太后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皇帝的意思是……后宫的事。哀家也不能过问了吗?”

皇帝没有立即应太后的话。

他走到王疏月身旁,撩袍并着她一道跪下。

石青色的衮服铺于王疏月面前,将她的影子都掩没了。

“皇额娘,尔璞朕已经办了,但朕会优抚其后代亲族。朕在乾清门跟百官已论定的,既已福膺朕训,若尔后仍有嚼舌之词,就是党同伐异,大逆不道。皇额娘,朕对您从未有过不敬之心,若有奉养不之处,也是儿子身在帝位,为朝廷不得已而为之,望额娘以后从此宽心,朕定会供养您富贵百年。”

说着,他抬起头:“若皇额娘,还认朕这个儿子,朕则诚请额娘听儿子一句。夫既亡,当从子。”

夫死从子。

这话从皇帝的口中说出来,竟有一丝杀伐气。

太后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皇帝这句话的分量。皇帝却已经站起了身。

“张得通,把和妃带走。”

“是。”

张得通见太后没有在和皇帝争执的意思,赶忙将王疏月扶了起来。

春永殿的门洞开,太监宫人们避在两边。

清凉的秋夜柔情万种,皇帝行在前头,王疏月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背后是浩荡的仪仗,二十几盏宫灯映红了她的脸。

她跪得太久了,又穿着花盆底的鞋子,每一步都走得踉跄。

前面的人慢下脚步来等她。

毫无征兆,他突然背过手臂,向王疏月伸出一只手来。

“过来。”

其实谁不是在万丈红尘里泅渡,等一只温暖的手呢。

王疏月望着那只伸向她的手。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也是青干干种的老玉。皇帝这个人吧,明明是个刚硬执着的人,同曾少阳的话讲,叫老辣,叫难以捉摸。也许这是他这么些年修炼出来的脾性。

可是,在王疏月眼中,皇帝其实就是个话不对心的人。

他想牵她的手。

他心疼她遭的罪,但他打死都不会说。

王疏月在他背后笑了笑。跟上去几步,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十子自然相扣。

何庆等人都识趣地退得远了些。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在这座前朝就已建成的园中并行。

王疏月一言不发,皇帝也在沉默。只有秋夜的蝉鸣,一声软过一声。

皇帝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发髻有些松散,还好,有他送的那只簪子挂着,还不至于垂散。碧绿色的翡翠耳坠在脖颈处轻轻摇晃。月色轻柔,把她整个人也衬得温柔顺眼。

“王疏月,你今儿怕吗?”

“有点。”

“朕如果丢了你不来呢。”

“那奴才就去找主子。”

皇帝笑了一声:“你还有命找朕。王疏月,朕没打算放过你。”

“奴才知道,奴才回去就在您面前呆好,让您慢慢的审。”

皇帝笑了一声:“不用审了,朕晓得你这个蠢人在想什么。”

第47章 浪淘沙(三)

清溪书屋这边正忙乱,皇帝突然回园,内务府措手不及,又听见春永殿的动静大,料想皇帝心绪一定不佳,皇帝的仪仗刚在道上露点子光,清溪书屋前面就跪了一地的人。

谁想皇帝牵着王疏月的手,一路慢行过来。

面前只有张得通一人,提着宫灯仔细地给帝妃二人照路。

两人走得都不快,皇帝尤是如此,有的时候还会因不自觉跨大的步子而停顿那么一下,等着后面的王疏月跟行过来。

已过子时,清溪书屋前的清香木香得清冽。

往常这个时候,上夜的太监都眼皮子打架了,今日到都还规规矩矩地撑着眼,在窗下候着。

皇帝却压根就没有往清溪书屋去的意思,牵着王疏月径直入了藏拙斋。

善儿正坐在通廊上哭,梁安见皇帝和王疏月进来,忙敲她的肩道:“还哭什么,主儿回来了,赶紧把眼泪擦了,进去伺候。”

善儿回头,果见王疏月笑盈盈地立在皇帝身后。她心头极骇后又惊喜,顾不上给皇帝行礼。

“主儿……主儿您可算回来了。奴才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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