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三十年+番外(116)

帝王家的孩子着实是不容易,即便是到了热河,仍不能断了学业。每日还是要在松鹤斋里读书练字。因是在京城之外,原本不需要那么严苛,可惜这回大阿哥跟在了皇帝身边,师傅谙达们也就不敢有一点点的松懈。

成妃没有跟过来,皇帝这个人说是要照看他,但不是盯着他写字,就是考些极难得八股论。五岁大的孩子,天天给折磨地眼抠鼻子塌的。

不过大阿哥到是一声苦都没有叫。

只要跟王疏月提起木兰秋围的事就一脸的兴奋。

“皇阿玛说,等秋围结束,就要给儿臣选外谙达,儿臣就可以练骑射功夫了,等练好了,儿臣也要像皇阿玛他们一样,去围场上狩猎。”

王疏月拣了一块茯苓糕与他。

“大阿哥如今就想着要拉弓了。”

大阿哥咬了一大口茯苓糕,“儿臣以前,看十四叔拉弓射靶子,十四叔可厉害了,他能十箭皆射在靶心。还能一个人在木兰围场猎三十只多只猛兽。”

他偶然说起十四,王疏月心中还是起了一丝波澜。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可是第一次跟着你皇阿玛来木兰呀。”

“皇阿玛跟我说的呀。皇阿玛说,十四叔是我们大清的巴普鲁!”

皇帝竟是这样跟自己的儿子评价贺临的。

兄弟之间,若不是那一场夺嫡的之争,或许也能把酒共情,不至于是如今惨烈的局面。

“和娘娘,您怎么了。怎么难过了。”

“没有。”

“和娘娘,您给儿臣做茯苓糕,那儿臣练好了弓法,就去打狍子,给您和额娘她们烤着吃。”

这孩子,竟拿话来哄她了。

王疏月摸了摸大阿哥的头。

“我没难过,就是想你皇阿玛了。”

大阿哥朝外面看去:“皇阿玛可真是政务繁忙啊。”

他说得一本正经,那模样到把王疏月逗乐了。

说起来,这孩子也是可怜。

皇帝这个当爹得忙得没空照顾,照顾也瞎照顾。但皇后又是个遵循皇上话的人。皇帝说了他要亲自照看,皇后就愣是一声都不敢过问。好在王疏月住在烟波致爽殿的西配殿中,照看大阿哥的太监宫女们,知道她性子好,在皇帝面前也能担待,大阿哥身上有什么事拿捏不好,便大着胆子去请她的话。

有什么法子,这么可爱一个孩子。

当爹的又不靠谱。王疏月只好担了下来。

小孩子的事是很细的。

夜里要踢被,牛乳喝得多了会不消化……

哪像皇帝那一根筋想得,只要还能喘得了气,就该把前朝的当代学理政理一股脑往脑子里灌。

这几日,因为孩子太小了,又跟着队伍长途跋涉,异地水土不服,在热河行宫住了两日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痢。

皇帝这边到是一连几日都不得空闲。科尔沁部的达尔罕亲王的长子替父觐见皇帝,不仅皇帝在澹泊敬诚殿召见,太后也亲自赐宴。清音阁为此连演了三日的戏。王疏月本不便出席,索性留在后殿照顾生了病的大阿哥。

这日夜里,皇帝那边散了议,先是进了烟波致爽寝殿更衣。

王疏月坐在灯下陪着大阿哥写了会儿藏文,看着宫女太监服侍他盥洗躺下,这才从东偏殿出来,刚一出通廊就在转角地方上和正低头想事的皇帝撞了个满怀。

皇帝到是稳如泰山。

王疏月就没那么好了,被皇帝撞地朝后跌了一跤。

“哎哟,和主儿。”

张得通和梁安这些人忙七手八脚地上去扶,皇帝回头一看,还没开口,就听她先道:“奴才不长眼,主子爷恕罪。”

皇帝哂了一句:“是不长眼。想什么去了。”

明明就是他在想事没看路。这也罢了,偏走得还急,王疏月避都避不开。

王疏月撑着梁安的手想要站起来,才发觉自己真是摔着了,难看的是,摔着的地方还是后臀,对于个女人来讲,真是尴尬死了。

“没有,看了会儿灯火,眼睛迷了。”

皇帝看了一眼她身后:“恒卓好了?”

“嗯。吃了药好多了。”

王疏月一面站起来,一面想着,该不该在皇帝面前失个仪去揉一揉摔疼的地方。

皇帝见她不自在的模样:“摔哪儿了,过来朕看。”

要了命了,谁要给他看啊。

王疏月忙道:“哪能是瓷做的。真没摔着,您累了一日了,早些安置,妾跪安了。”

说着就要走。

“王疏月。”

“在。”

“朕没让你回西面儿去。”

说完回手示意张得通和何庆都退下去。

通廊上灯影晦暗,外面下着雨,刮着风,摇动着黑漆漆的影子。王疏月站住脚步,皇帝却从后面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他还没有更寝衣,穿着石青色常服,颜色很素净,绫罗料子到也十分柔软,散着尚衣监的清润的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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