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三十年+番外(255)

“嗯。我也想跟母亲说,只不过宫里不准私祭,姨母,等你日后出宫,去看母亲时,记得替我跟母亲说一声,让她放心。”

“好,奴才一定替娘娘告慰。”

说着,她竟忍不住红了眼,伸手抚了抚王疏月的已经隆得很高的小腹。

“就这几日了吧。”

“嗯,周明说,随时都要备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呢。”

“哎哟。真好啊……”

吴宣揉了揉眼睛,“想当年,娘娘从家里走得时候,不让奴才送您,天知道,那日您上了马车,奴才在背后流了多少眼泪,如今啊……看着娘娘也要做母亲了,奴才这心里……”

金翘看她耳根子都要红了,赶忙道:“娘娘好好的,夫人说这些伤感话做什么。”

“是是……我就是见识不多,怕娘娘苦。娘娘好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开心得想哭。”

王疏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您啊,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我小的时候,您就看不得我磕碰,有的时候,母亲都不心疼,您反而要哭。”

吴宣含泪叹了口气:“奴才没有孩子,只有娘娘和定清这两个小辈。娘娘从小就董事得让人心疼,让我们这些做长辈,都无话可说……哎……算了算了,不敢再说了,再说又要招娘娘笑了。”

说完,她转了个话头;“我之前听周太医他们说,娘娘身子还是过于弱了些,生产时恐怕会不易。奴才……到底没生养过,横竖不懂,也不知道要替娘备些什么。”

王疏月摇了摇头:“有周太医他们呢。姨母你只要陪着我,我就安心。至于生产顺不顺,我都没大敢去想,老天能给我和主子这个孩子,已是很眷顾我了,您只要替我记着,到时候若有什么艰难,您就替我告诉周明,我怎么样都好,把孩子留下。”

金翘道:“您虽这样说,万岁爷哪里肯依的,主儿还是把心放宽,您不好了,周太医他们还能有命活?”

王疏月摇了摇头:“也不能这样说。总之,该顾上的,咱们都顾上了。剩下的交给老天爷吧。”

这话引得吴宣想起了王疏月母亲的旧事,不免伤感起来。

“说起来,女人生孩子真是过鬼门关,娘娘的母亲,也是损在这事上的……听说,就连万岁爷的额娘,也是因产子伤了根本,才被弃绝。皇家不似外面小户,想想,到还不如……”

“夫人,您在说什么!”

吴宣猛然反应过来,这话不仅深深伤了王疏月,还犯了皇帝的忌讳。吓得自己个头皮发麻,慌地跪下来。

“娘娘,奴才该死。”

王疏月摇了摇头,正要劝,忽听外面脚步声凌乱起来,不多时,小太监在屏风外面传话道:“主儿,皇后娘娘来了,已经到宫门口了。”

第110章 天净沙(二)

话才说完,外面已经肃然下来。

王疏月伸手搀着吴宣起来,抬头朝窗外看去。外面原本在晒花儿的宫人,现已分列两旁,跪在地屏后面,人人屏息垂头,没有一丝摇晃,也没有一声咳嗽。

皇后自有皇后的身段和姿态,嫔妃去长春宫请安是规矩,相见时该问的,该训的也就一气儿说完了,平日里,皇后若无大事,甚少亲至嫔妃们的寝宫。加上三阿哥染病到病故,诸事忙乱。连着好几个月,皇后都在哀痛之中,连嫔妃们每日的请安礼都叫免了。王疏月已有两三个月,未曾见过她的面儿。

翊坤宫的宫人都知道自己的主儿临盆在即,又都听说过天象冲克之说。深恐皇后要则难王疏月。皆越发恭谨,不敢造次惹恼。

皇后仍穿着素衣,手腕上挂着一串老料檀香佛珠,除此之外,周身再无其他饰物。面上的妆容却是细细匀过的,远山眉画得浓淡正宜。可纵然如此,仍旧遮不住她眉目间的憔悴,眼尾处细纹不服脂粉,竟比不施妆时,看着还要明晰。

皇后没有行规矩在明间落座,授王疏月的礼。径直穿过明间,走进西暖阁。在皇帝平时常坐的那把禅椅上坐下,对正要起身的王疏月道:“皇上都免了你的行礼,你就坐着吧。”

王疏月依言,扶着金翘的手从新坐下,但坐定后,仍是弯了弯脖颈,作礼道,“奴才谢主子娘娘体恤。”

“体恤。”

皇后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体恤你的是皇上。本宫是锁你在钦安殿的人,何曾体恤过你。听说你为此又沾了寒,今日本宫来看你,你不想跟本宫说点什么吗?”

王疏月垂眼,轻声道:“奴才知道,奴才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能体贴主子娘娘的心意。所以,您不问,奴才也就不敢开口。”

皇后看向窗外笑了一声:“呵,你在说三阿哥的事吧。皇贵妃,你太聪明了。你若敢劝本宫节哀,本宫还真有话斥你,偏你说你不敢开口……呵呵,本宫竟也开不了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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