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三十年+番外(289)

“难扣就让尚衣监的人来弄,弄好了朕再赏他们板子。这点事都伺候备不好。”

王疏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主子,今儿过节,哪里又兴打人的。您不动,我就顺手,这不就扣好了吗?”

说着,她又弯腰理了理皇帝的袍脚,温声道:“好了,您议事去吧。”

梁安端了镜过来,皇窥镜自端了一阵,冷不防自语道:“这藏青色看着暗沉得很,不如之前去你们家那日穿得那件墨绿的……”

梁安端着镜子在后面憋笑。

这么多年了,皇帝在穿戴上审美,依旧没有跟自家主儿搭着在一根线上。

王疏月看着梁安憋得肩头抖动,又见皇帝还沉浸在自端自观之中。自个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无奈地笑笑,冲梁安摇了摇头。

皇帝没有注意到主仆二人在乐什么,正好衣冠后便大步往明间走,一面走一面道:“今日你这儿朕就不来了,免得王授文看着朕不自在。你们父女兄妹的,好好叙叙。”

王疏月一路跟着他往外走,听完这一句,含笑应道:“好,谢主子。”

“不必谢朕,朕放王定清去川陕,那个地方的官场,每一个人的骨头都是硬的,朕让他去磕,难免要头破血流。”

“我知道。”

她温顺地应了一句,又追道:“不过,那也是兄长的志向。他不会辜负您的。”

说完,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拽了一把皇帝的袖子。

“您等等,有一样东西忘了给您。”

说着转身往西暖阁里走去。

皇帝立在地罩前看她。她到还没有更衣,散着一头乌瀑般的长发,青白色的寝衣衫子单薄地罩在身上,那身影和初次见她时一样,轻软得像一阵聚散无常的烟。

“王疏月。”

“啊?”

“朕觉得你太瘦了。”

她听着笑了笑,取了东西含笑走回来,应他道“那也无法了,吃得也不算少。容我再养养,看能不能好些。来,您抬个手。”

皇帝低头朝她手上看去,见她拿来的正是将才放在小案上那几根彩绳。

“什么东西,这么花里胡哨的。”

花里胡哨……

王疏月乐弯了眼,这个评价从皇帝口中说出来还真有些让她意外。

“这是我们汉人南方端阳的习俗,端阳节,都要戴五彩绳,挂香囊。我前几日不大好,香囊没及给您做成,这根五彩绳是昨儿我编给您的,您系着,辟邪正神的。”

这是王疏月亲手编给他的。

皇帝看着那彩绳,心里暗乐,嘴上却还是那些大不体贴的话。

“朕不信这怪力乱神的一套,又红又绿的,难看,不戴。”

王疏月险些脱口而出:“您不就喜欢又红又绿的吗……”

“算了。您不肯戴,那就只能给大阿哥了。”

她略暗了暗眼神,又道:“走吧,我送您出去。”

她话还没说完,却见皇帝的手已经僵硬地伸在她的眼前了,甚至把袖口都免了半截在起来,露着骨节分明的手腕。

王疏月看了看难半截手腕,又抬头看向皇帝。

“您不是说花里胡哨不戴……”

“王疏月!”

“好好。”

她眼见着皇帝又要梗脖子,终没有再去顶他。

上前细致地将彩绳系到了皇帝的手腕上,一面柔声道:“我知道您是个百无禁忌的人,但我也就这一点子糊涂心。”

她说着,握住皇帝的手腕,续道:“望魑魅魍魉皆不近身,您能一路顺遂。”

皇帝望着她那低垂的眼目,和纤白的手指。

“你觉得朕望你如何。”

“如何啊。”

“四个字。”

“嗯。”

“长命……百岁”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腻歪,但他还是实实在在地说了出来,毕竟这是他的心里话。不过,这话背后其实还有更深情的意义。

他好像是想告诉她,只有她活着,他才真正地活着。如果她不在了,他也就成了史册上一个没有血肉,没有恩仇的符号而已……

但这话太复杂,他绞尽脑汁,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把这混沌地深情说清楚。

外面,叶影席地。

送走了皇帝的翊坤宫,人息尽皆松快。

大阿哥牵着王疏月的手,欢快地道:“和娘娘,我看到皇阿玛的五彩绳了,皇阿玛可喜欢了,儿臣也要。”

王疏月笑道:“你怎么知道你皇阿玛喜欢呀,他嫌花里胡哨的。”

“没有,皇阿玛骗您的,我看皇阿玛走的时候,一直在看手腕上的五彩绳,还差点被门槛绊着呢。”

这也是很有画面了。

梁安在旁笑笑道:“就是说嘛,主儿昨儿挑的那颜色,惯是万岁爷爱的,万岁爷就是口上不承认,心里哪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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